想着,太子便脸色阴沉,恨不得现在正宣帝立刻死掉,他好立马登基。
他虽然已经有杀正宣帝之心,但郑皇后对他多年的教育,还有小心谨慎的个性让他还是犹豫不决,心里不断地拉据着。
出了大厅,他便忍不住在府中到处转悠着。
他的脑子很混乱,离了那一片的喧嚣与热闹,更心烦了!
等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白露水榭,眼前一片明凉的湖泊,一连几座八角翘檐的水榭坐落在碧波一片的湖上。
远远的只见一个黑红的身影以一个姿肆的样子,靠坐在中间那座水榭的朱红栏板凳上。一身华丽而沉稳的黑袍铺开,墨发披垂而下,容貌华艳生辉,姿容绰约旖旎,正是褚云攀。
太子脚步一转,就走了进去。
只见褚云攀正闭目养神,身侧倾倒着一个黑瓷酒瓶,瓶口几滴酒水滴落,形成一个小小滩。
酒气萦绕,让人不饮而醉。
听得声响,褚云攀睁开眼了:“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一怔,笑道:“你看到本宫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殿下的脚步声,微臣认得。”褚云攀挑唇。
“呵呵。”太子轻笑两声,在褚云攀身边落座。“刚刚是你大哥拜堂,你怎么不在?”
“不想来就不想来,用得着理由?”褚云攀嗤笑。
太子一怔,便明白了。褚云攀是个庶子,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他运气算好,娶的媳妇是兄弟之中最好的,现在又当上了侯爷,兄弟之中最能耐是他。就连秦氏和褚妙书也得仗仰着他而活。
但现在,嫡兄突然娶个郡主进门——虽然是个守寡的。但好歹是皇帝的亲孙女,还得了皇后懿旨赐婚,那就表示皇帝看重啊!
褚云攀心里自然不乐意了,瞧不得兄弟慢慢翻身,这是人之常情。
褚云攀现在势大,他不想观礼,秦氏等人也不敢说。
而他……身为太子,再不愿意,为了表达自己服从正宣帝的决定,也得强颜欢笑地来!
想着,太子儒雅的俊脸又阴沉了几分,什么时候,他才能不再仰人鼻息!
“我这个兄长啊……真是……”褚云攀说着,便摇了摇头,“以前跟葛兰郡主订亲,以为娶定了。谁知道,一夕之间人家就改嫁了!原以为二人再无交集,谁又料到,现今居然又娶进门了!真是世事难料,也是福祸不定!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但有些事,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数,也不过如此罢了!”
太子听着这话,便是心神大震,脸色越发不好了。
对啊,世事难料,福祸不定!
苍海还能变桑田呢!
他现在还稳稳当当地当着太子,还是父皇心目中最满意的继承人,但谁知道以后还是不是?
就如父皇的病,明明眼瞧着就要死了,突然之间又好了!
他与帝位擦身而过。
难道这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吗?他错过了,以后就没机会了吗?说不定,以后一个变故,他就不再是太子了。
太子心中大震,脸上却笑道:“云攀对此事很是感概啊!”
“谁说不是呢!”褚云攀点头,“今天风光的是我,谁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
太子拳头紧握,是啊,现在风光是他,储君是他!但谁料得到下一个会是谁……
太子呵呵一笑,拍了拍褚云攀的肩膀:“云攀不要多想,你也不用继承定国伯这爵位。你另谋生计,比他们都要光彩和能耐。本宫最看重你了!”
褚云攀笑了笑:“让殿下见笑了!也谢殿下看重,能得殿下这翻话,微臣就放心了。”
“三爷三爷……”远处一个轻呼声响起。
褚云攀和太子抬头,只见叶棠采站在入口,正笑眯眯地瞧着他招手。
褚云攀一笑,对太子道:“微臣先行告退。”
“你去吧。”太子点头。
褚云攀朝着他抱了抱拳,便转身而去。
太子远远的见他一袭黑红的尊贵身影掠过,走到叶棠采身边,轻轻地揽住了叶棠采的腰,夫妻结伴而去。
太子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紧紧地握着拳头,他不能再等了!
福祸不定,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自己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父皇正一步步地收权,自己的命运又要被人掌握着!到时,他就失去了主动权!
若父皇要换人,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
褚云攀和叶棠采出了白露园,一路往穹明轩而去,一路的喜庆和春暖花开之象。
叶棠采笑道:“你刚刚在跟太子聊什么?”
“聊聊人生。”褚云攀挑唇。
“聊到了吗?”
“聊到了。”褚云攀说着,突然一把将她横抱而起。
叶棠采惊呼一声,却又咯咯笑得欢快,环住他的颈脖:“这里都是人!”
“怕什么,我家娘子累了,被气着了,为夫要抱着。”
“不啊。”叶棠采笑嘻嘻地道,“瞧我把她们婆媳二人气死,我心情舒爽。”
褚云攀低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叶棠采咯咯一笑:“你才知道。”
褚云攀垂首要亲她。
叶棠采恼,戳他的胸口,“不准在外头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