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谢绍早有所料,恐怕他们这次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回到摄政王府,陆玖一刻不停留,即刻去了廷尉诏狱。
自从三天前,谢绍带着王府暗卫将周越权送到廷尉诏狱,说明事情原委后,廷尉卿范云峰自觉事关重大,亲自带人看押,一刻不敢松懈。
当然,对外只说抓到了重要的逃犯,防止有心人窥破其中玄机。
谢绍也带着摄政王府的人从旁辅助,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陆玖出现在廷尉诏狱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子时了。
范云峰交代完所有事情后,早已经休息在了廷尉诏狱这两天专门辟出来的房间。
陆玖一来,立刻有狱卒前去禀报。
如此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范云峰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意外,腾的一下就从石床上坐了起来,额头冷汗直冒,“发生什么事了?”
边说,边急匆匆的穿衣服,期间还因为过分紧张,将扣子扣错了,经开门进来的狱卒提醒才手指颤抖的将扣子改过来。
紧张的情绪似乎会传染,狱卒看他如此紧张,说话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急迫,“大人,摄政王来了。”
范云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摄政王?他怎么来了?”反应过来,“不对,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狱卒郁闷,他怎么知道。
范云峰一拍额头,彻底反应了过来,“不好,快,摄政王在哪里,快带我去。”
狱卒应了声,“是。”
心底老怀大慰,大人终于反应过来了,要不然,摄政王那一身寒气,他一个小小的狱卒,还真应付不来。
一边走,范云峰一边询问牢房里周越权的情况,得到安心的答案后,方伸手捶捶这两天因为睡石板床睡的腰酸背痛的肩膀,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他还以为牢里的周越权出了什么事陆玖才连夜赶来呢,现在看来不是。
“不对。”范云峰后知后觉道,“摄政王什么时候回京的?”
虽然摄政王府给出的消息是摄政王旧疾复发这段时间才缺席早朝和不在京城露面的,但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摄政王根本没在京城。
狱卒挠头,“这……小的也不知道啊,不过,看王爷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回京吧。”
“刚回京?”
范云峰脸色一变,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刚回京就来廷尉诏狱,这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陆玖在廷尉诏狱审案的大堂坐着,大晚上的也没侍候的人,狱卒将自己珍藏了三年的茶叶拿出,用后院堆的柴火烧了壶水,将茶泡好,端了上去。
陆玖现在又累又饿,本是该来者不拒,但却在尝了一口后,默默将茶杯放了下来,再也没有动过。
狱卒见状,壮着胆子在一旁吱声,“王爷?”
陆玖眸光看过来。
淡淡的视线,蕴含的压迫却极重,狱卒接下来的话差点直接哽在喉咙里,小心翼翼道,“茶不合胃口?要不小的再去换一壶?”
眸光收回,坐在上首的男人淡淡道,“不用了,范大人什么时候过来?”
他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了。
狱卒战战兢兢道,“应该快了,大人这几天就歇在廷尉诏狱,刚刚,张头已经去叫了。”
张头就是敲开范云峰房门的狱卒。
陆玖嗯了声。
声音刚落,门口传来声音。
廷尉卿范云峰在疾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终于见到了此次深夜前来拜访的人,苍国摄政王,陆玖。
多日不见,眼前的年轻人还是如往日一样,只是淡淡坐着,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浑身的气势惊人,即使眉宇间的疲惫与身上沾染的仆仆风尘也无法遮掩其耀眼的光芒。
再没有一个人能给范云峰如此锋锐犀利的感觉。
他缓缓走上前,躬身施了一礼,“下官见过王爷。”
陆玖起身,虚虚扶起他,“范大人不必多礼。”
范云峰起身。
陆玖清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知这前日我送来的人在狱中可好?”
搬倒姜宏海的重要一环,就是周越权还活着,不然还不知道要多生出多少事端。
范云峰道,“周大人一切安好。”
陆玖指尖敲了敲桌面,“这就好。”
狱卒没换茶水,陆玖也没再喝。
茶水渐渐放凉,上面的人也没再碰的意思。
狱卒垂头,寻思了会,悄悄走到桌子边,将茶水撤掉,换了杯温开水。
陆玖没再拒绝,端起来喝了口,指尖继续敲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规律平缓的哒哒声,像是和心脏产生了共鸣,范云峰和一旁狱卒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
良久,陆玖开口,“本王之前着人送来的东西范大人可看了?”
之前送来的东西说的是从河东郡周越权府邸搜到的那些证据,当然,关于铁矿的事情,没有实质性证据,隐瞒了下来。
范云峰坐在椅子上,眸子却垂的更低,道,“下官已经看了。”
不然,也不会将看押周越权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就是因为事关重大。
“哦?”尾音轻轻上扬,陆玖又道,“那范大人以为本王以此为契机,突然发难,丞相待如何?”
突闻此言,范云峰身子狠狠一震。
虽然有些猜到他此来的目的,此刻还是有些被惊到了,但——就那些证据而言,却是足够了。
没有太多犹豫。
眼睫连同眼角的余光一并垂下,他重重道,“下官以为,必能打丞相一个措手不及。”
指尖顿住,敲击桌面的哒哒声戛然而止。
陆玖唇角勾出一抹笑,“这就好。”
回到京城,姜幻便先被安排到了摄政王府。
小荷和青儿之前被一起安排在摄政王府,听到消息,连夜从床上爬起来,哭啼啼的就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