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虽不似国公府夫人那样不常露面,但谁人不知最近洛长林又领了京城守备之职,做实了圣上亲信的位置,这些日子络府门庭若市,讨好巴结者众多,就连络府的下人上街买菜都是头一份最先挑拣。
此时,洛夫人携女儿来给韩墨儿站台,让众人心中又画了魂儿,琢磨着是否暗藏玄机,凡此种种皆为朝堂上纷争的投影。
可当她们看到洛景甜毫不见外的与韩墨儿说笑,大手笔的为韩墨儿填妆,以及赵思雅真挚的祝福并相赠有价无市的书画时,才知道原来这些善缘都是韩墨儿自己结的。
顿时,众人心中五味杂陈,有心眼儿活络的已经开始怀疑韩墨儿的臭名声是否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如果是有意为之,那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位了。
被人揣测的那几位此时也是惊异万分,韩墨儿几斤几两她们自认心中有数,韩府又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那这几位分外尊贵的女眷是冲着礼王而来?礼王都被圣上赐了这样一门婚事,怎么可能会有重臣家眷看着礼王的面子参加婚宴,那这些人到底是为何而来?孟老夫人的佛珠转了又转,也没思量清楚其中关卡,而盼望着韩墨儿丢脸,正等着看戏的孟淑娟和韩嫣儿得知后则发了好大通的脾气,两个病人气喘吁吁,各自的病情又都加重了几分。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赵国公府夫人作为全福人正在给韩墨儿梳头,此时,韩墨儿屋子中、院子中已经挤满了观礼的女眷,韩氏族中不论亲疏,能扯得上关系的女眷都挤进了院子,一些官宦家的女眷也闻风而来,有借此巴结奉迎的,也有向两位权贵推销女儿的,品级高的进屋落座,品级低的竖叉叉的站在院子中,林林总总挤的满满登登。
韩墨儿身边也围了几层莺莺燕燕,有叫墨儿妹妹的,有唤墨儿姐姐的,也有称礼王妃的,可不管叫她什么,这些闺秀的眼睛都黏在赵思雅和洛景甜身上,这两位略有动作,她们就集体捧场,不留余地的拉关系套近乎。
屋中闺秀众多,韩墨儿与洛景甜、赵思雅连句体己话都说不上,无法只得小声咬着耳朵:“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说通你娘的,是不是又耍横犯浑了?”
“怎么可能,我是名门闺秀,怎能耍横犯浑。”洛景甜翻翻白眼继续说,“我就和我娘实话实说,说春宴是你帮我办的,都是你的想法,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成亲我若不来帮衬,天理不容!”
韩墨儿失笑,这确实是洛景甜的行事风格:“洛夫人怎么说的?”
“我娘早就觉得春宴有蹊跷,那些心思怎么可能是我想得出来的,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你帮的我,着实愣了好久,哈哈,不过回过神来,立时就决定和我一同前来观礼,给你助阵,我娘真仗义。”
韩墨儿抿着嘴,用手撸了两下洛景甜的发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小狗一般讨好主人后被奖励的喜悦。
“那你呢?你府上的人怎么可能同意你这个闺中典范来参加我的婚礼。”韩墨儿转头又与赵思雅咬起耳朵。
赵思雅皱了皱眉头,显然不习惯这样不规矩的交流方式,她环顾了四周,似乎觉得确实没有说话的好地方,只能妥协的小声说到:“我们府中自己做自己的主,只要不是错事,他人无权管辖。”
“那你又是怎么把赵夫人骗出来的?”韩墨儿实在好奇,是何因由让纯洁如白纸一般的国公府夫人同意出来走动的。
“没什么啊,”赵思雅老神在在,“我就是和她说你可能受人欺负,成婚当日也可能没有好衣服穿,没有人给捧场,冷冷清清的。我娘就十分同情你,主动和我说要来帮你站台助威。我说得都是实话,你确实受人欺负,衣不合体,无人捧场,冷冷清清,并无虚言不是吗。”
韩墨儿噎了一下,本想找个乐子,没想到把自己赔了进去,还句句属实,辩无可辩,她清了清嗓子,并不认输:“咳咳,《女训》有云,女子言辞需温婉有礼,不可咄咄逼人,使人尴尬。”
赵思雅扯出一个清冷的笑:“看来墨儿所读非真是假,改日我将真版《女戒》送至礼王府,墨儿再行品鉴可好?”
韩墨儿打了个冷战,心中再一次告诫自己远离典范,正版的比不了,盗版的玩不过。
梳好了头发,媒婆恭敬的将各位小姐请出了里间。“吉时已到,凤冠霞帔给王妃带上,还有红盖头。”
翠枝、翠柳依言行事,将面纱换成了红盖头。
“王妃,给您苹果。”媒婆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苹果塞到韩墨儿手中,韩墨儿腹中空虚,刚刚人多事杂,桂花糕仅吃了几口。
“多谢。”韩墨儿拿着苹果就往盖头中送。
“王妃,这苹果可不是吃的,苹果是让您拿着的,寓意一路平平安安。”媒婆赶紧制止,保下了苹果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