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见过凛然锋利的礼王用过这种腔调说话,简直就如不得宠的小媳妇,哀哀怨怨只能自伤。
曹公公时悲时喜,哭笑不得,十分精分。
“我让她们给您煮盘饺子再去。”曹公公说话间便出了屋子。
尉迟轩拿起压在迎枕下的话本子,随手翻动起来,小声地说到:
“真的会有用吗?”
韩墨儿在泉室又待了一会便以身乏为由离开了。
走前她将福袋子都散了,又令人开了多坛好酒,言明今夜守岁大家需玩得尽兴,众人谢了恩起身将韩墨儿送出泉室才罢。
韩墨儿回到自己院子,搓了搓手才道:“都说了让你们留在那里,和大伙同乐,干嘛非要跟着我回来。”
翠柳帮着韩墨儿脱下大氅:“跟着小姐才最开心嘛。”
“呦,我们翠柳长大一岁是有长进了,都会哄人了。”
“我过了年就十五了,大人了,当然要有长进啊。”翠柳叽歪到。
“十五了,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小姐我得帮你相看婆家了。”韩墨儿与翠柳打趣。
翠柳扑了过来,胡乱地捂住韩墨儿的嘴:“小姐休要乱说,我可不嫁人。”
“不嫁人怎么能行,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韩墨儿在翠柳的手下唔唔地说到。
“我不嫁人,嫁人有什么好,你看王爷,小姐你这么好,他都这样待你,天下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翠柳愤恨地说到。
韩墨儿忽然不闹了,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
翠枝踹了翠柳一脚,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一个二愣子。
“小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翠柳也急了,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
“无事,你家小姐哪有那么脆弱,就是有点累了,你们也是忙了一天了,洗洗睡吧,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年了,我们都会很好的,在那些未来的日子里。”
韩墨儿摸摸翠柳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嗯,明年小姐会很好的,很好很好的。”翠柳紧紧地握着韩墨儿的手郑重地说到。
主仆几人洗洗漱漱,间或笑闹玩乐,时间便到了子时。
新的一年奔涌而来,带着无限的期盼与缕缕琴音铺面而来。
琴音?
主仆三人侧耳细听,确有琴音从外面传进来。
翠枝胆小一下子拥住韩墨儿,弱弱地说到:“小姐,大家都去泉室了,现在怎么会有琴音?”
韩墨儿拍拍她的手:“不怕,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去。”
翠枝自高奋勇,拽了件衣服披在肩上就出了房门。
没多大一会她便一脸惊慌之色连跑带颠的回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小姐,王…王爷在院外弹琴呢!太吓人了!”
韩墨儿听后怔了好一会后才有反应:“你说谁在弹琴?”
“王爷啊,礼王!穿一身白衣服,可吓死我了,不,不是,白衣服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什么这大半夜的王爷在咱们院外弹琴啊?”
“今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儿,”翠枝小声地说到,“早上撤走了守卫,下午的时候又亲自将酒水送到泉室,现在又来弹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韩墨儿皱起眉头,又侧耳听了一会,才道:“把大氅拿来,我出去见见他。”
雪夜清寒,不及这枯树下的人影。
披着雪色大氅的尉迟轩盘腿坐在老树之下,将古琴置于膝上,微微低着头正在弹琴。
月光如水流淌天地,唯有这处没有辜负。
月下斯人飘飘若仙,坐于孤绝的弧光中。
仿佛执掌星辰的临凡谪仙,清冷矜贵、疏离淡漠。
好似置于琴上的玉手一拨弄,天上便多了一颗星辰。
再一拨弄,便万象星河乍现,流光溢彩。
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