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景劫武库之事。”
齐子睿彻底傻了。
“齐大人,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你不信,但请听我说完,我说完,有什么疑问你再问。”尉迟轩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等齐子睿回答,尉迟轩便开口说道:
“表面上我是前皇长子尉迟重的人,其实我是皇上的人,一直与你用密函联系的朝廷密探也是我。墨儿也知道此事,之所以没有如实相告,是怕你深入敌营时有所顾虑。”
“什么!”齐子睿惊叹道。
尉迟轩一个冷然的眼神扫过,成功让齐子睿闭了嘴。
忽然,尉迟轩神情微滞,他竟一时忘了齐子睿是韩墨儿的舅舅。
尉迟轩强行转暖了神色,只是这要笑不笑的表情,看起又添了几分邪佞。
齐子睿缩了缩脖子,心中更颤了。
尉迟轩只好作罢,又恢复淡漠的表情。
“本王通过你给我送的情报,掌握了尉迟景在附近几个州县的地下据点。另外,前几日让你依照原计划行事的密函也是我飞鸽传与你的。”
言罢,尉迟轩等着齐子睿开口。
......
“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尉迟轩问。
“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齐子睿有些委屈,悲叹韩墨儿天天过得都是什么狗屁日子,要与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相伴。
“本王说完了。”尉迟轩心中叹了一声,“你问吧。”
“我如何信你?你说你是皇上的人就是皇上的人?你说你是朝廷密探就是朝廷密探?”
“这是你上次寄给我的密函,还有寄给墨儿的,以及墨儿给我写的密函。”尉迟轩从怀中掏出信笺递给齐子睿。
齐子睿展开三封密函,借着月光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才道:“这密函是真的又如何?以王爷的本事弄到这也不是难事。”
“齐大人确实谨慎。”尉迟轩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我就说点你会信的。”
“自我收到你说尉迟景在打武库主意的密函之时,就调换了光白武库的守备官及守卫。几个武库不能同时调动人员,那样太引人注目,所以我从最容易下手的光白武库入手,首先换了那里的守卫。”
尉迟轩接着说到:“派到光白武库的守备官是邵玉林,护国大将军座下一员猛将。因贪恋吃酒逛窑子没少受到责罚,我以此为由将他调离军中,让带着他的一千死忠到光白武库执行此次任务。”
“邵大人是王爷派去的?那为何不在密函中与我直说此事?是不信任我吗?”齐子睿弱弱地问道。
“非也,此事紧急,给你回复密函之时,还未做好周密部署。计划恐有变动,便未与你说。”尉迟轩解释。
“那为何不将他们全部歼灭,或者活捉几个,问出尉迟景计划,定了他的谋逆治罪,我们好公然讨之。”齐子睿问道。
“那些都是死士,不会开口的。”尉迟轩说道,“而且我放走他们有更大的作用。”
“什么作用?”
“查探玄武军藏匿之处。”尉迟轩淡淡而言。
“玄武军?玄武军...等等,我怎么好像再哪里听过。”
“啊!”齐子睿一拍大腿想了起来,“严松,严松说过。他那日便质问我以一敌十的玄武军为何会伤亡这样惨重。对,当时他提了‘玄武军’。”
“玄武军我寻了五年未果,这回倒是见到真容了。不过,据暗探们回复,这些玄武军还没有回到他们的驻地,他们在怕,怕这是个阴谋陷阱。”
“不过,带着那么多兵器他们在哪里藏身都不安生,在外躲藏不了几日的。”尉迟轩的眸光比冷月还要寒凉。
齐子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既然要寻玄武军,以原来计划,侍卫们都被迷药迷晕,让他们带着兵器回去,不就找到他们的驻地了吗,为何还要留人与之厮杀,死了那么多护卫,邵玉林邵大人...最后以一敌百,死得极其惨烈。”
齐子睿悲不成声,几番哽咽。
尉迟轩站起身来,负手看着窗外冷月,半晌才说道:
“不能让他们带走那多兵器。玄武军有多少人马,实力如何我们皆不知晓。如果让他们带走十五万件兵器,全员武力装备,真待两军交战之时,我们又要折损多少人?伤亡多少人?”
齐子睿沉默了一会:“所以是让邵大人他们以命相搏,拖延时间,一并消减他们的人手,让他们带不走太多兵器?”
“对,既能带走一些,又带不走太多,既不让他们生疑,又能找到玄武军的下落。”尉迟轩解答到。
“可是...那严松已经生疑了,觉得咱们的守军过于厉害了。”齐子睿急急说道。
“无妨,我会放出一些邵玉林因何会被贬黜到这里守武库的消息,来打消他们的疑虑,让尉迟景相信就是他们运气不好而已。而齐大人你,就不用深入敌营了,我会以查办此事为由,将你带回都城。”
“回都城?不成,我若回去,他们不会真正相信此事为巧合的,这些劫武库的玄武军也不会轻易回到他们驻地的,所以我得留下,消除他们的疑虑和戒心。”
尉迟轩回首看着齐子睿,慢慢的牵起嘴角:“你与墨儿果真是舅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
齐子睿被关了几日,做了笔录按了手印,便被放回了齐府。
但朝廷的官员未到,此事未决之前必须留在柳州听候召见。
齐子睿偷偷给邵玉林烧了些纸钱,临了还薅了一大把狗尾巴草扔进炭火之中。
“邵兄,咱俩的茶还没喝完,你的英雄壮举我也还想多听几遍,若此番我时运不济,也被贼人害了,咱俩就在阴曹地府饮茶也好,喝酒也罢,定要叙上三天三夜。如果我侥幸能活下来,下辈子咱俩一定做兄弟,富贵与共,生死过命。”
拜祭过邵玉林,齐子睿坐等严松上门。
倒也没让齐子睿失望,严松第二天便上门了。
跟他来的还有一人,宽眉大眼,悬鼻口阔的严四海。
严松和严四海由窗子翻进来,在屋子中晃荡。
“呦,齐大人这么几天就被放出来了?武库遭劫这么大的事都没过过堂审问审问?”
“朝廷的人还没到,那些官老爷平日里都被我喂饱了,怎么可能在我没有定罪的情况下难为我?不过你来的时候难道没发觉,我这宅子已经被那范大人守得严严实实,我插翅也难飞出去。”齐子睿撇着嘴说道。
“齐大人现在是光白武库被劫一事的唯一幸存长官,会不会被带回都城入大理寺审问啊?”严松边说边拽着一盆文竹的叶片,几下之后,那颗郁郁葱葱的文竹便成了光杆司令。
“不...不会的,我本就是受害者,为何要重刑严审?再说始发地在此,为何要压我回都城?”齐子睿磕磕绊绊地说道。
“要不,要不严公子把我带走吧,带我到主上身边,反正大历朝的官儿我也不想做了,只想追随主上。”齐子睿疾步走到严松面前,语带希冀的说道。
严松看了一会齐子睿,像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默了默才笑着说道:“齐大人这是连家人的安危也不顾了?”
“我...”齐子睿犹豫了。
“欸,齐大人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刚刚严某是与齐大人说笑呢,此事你定然安然无恙。”严松说道。
“为何?”齐子睿问道。
“告诉你个秘密,”严松向齐子睿身旁靠了靠,“这回朝廷派来的主理此事的大理寺卿是主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