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眼前一黑,再有知觉时,已经被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囚着手臂按着跪在了地上。
“想死?”尉迟轩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哪有那么容易。”
嬷嬷浑身一震,忽觉自己坠入冰窖。
“都带到皇上那里去吧,想分辨的,该当何罪让皇兄定夺吧!”
尉迟轩转身走出屋子,密密匝匝的阳光射进屋子,但屋中人还是觉得冷,死亡来临之前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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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惠帝震怒!
掀了案几,摔了茶盏,踹了皇后。
皇后认得倒也痛快,理由也十分充分,我的儿子废了,礼王的儿子也别想好。
嘉惠帝指着皇后半晌不知说什么好:“愚蠢!此事与轩儿何干?”
“若不是他主张将我儿圈进皇家别院,我儿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皇后娘娘歇斯底里的喊道。
“尉迟锦安私藏龙袍,截杀兄长,他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大逆不道之事?不是罪该万死之事?如今只是将他圈进,你竟还是不知足!怎么要朕将皇位让给他,你才满意?是不是下次让他把朕杀了,他顺利继位,你才满足?!”
“皇上!臣妾...”皇后娘娘泪流不止,呜咽着泣不成声。
“安儿如今这般,难道朕不心痛?朕要是不念及父子之情,不念及他是你的独子,他第一次生事之时,朕便处置他了,哪里还有他再次谋逆的机会!”
“轩儿为了大历朝的江山社稷,是进言让朕将安儿圈禁皇家别院,但他也同时进言,三五年之后,等掐断了安儿身后的势力,便可让他去封地做个富贵闲人。”
“什么?”皇后娘娘诧异地去看身旁一言不发的尉迟轩。
尉迟轩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像极了小时候的样子,又感觉与他相隔万里,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嘉惠帝满脸怒其不争:“可...尉迟锦安连这三五年都等不了,吃寒食散,吃上了瘾,本来还有戒断的可能,强制束缚一段时间,再悉心调理也有大好的可能,可你...助纣为孽,竟然私自出宫给他送那要命的东西,生生将安儿的身子吃坏了,掏空了,如此罪责你竟记恨到别人身上!”
皇后娘娘眼神慌乱,已无先前底气:“我...我听人说吃那东西也没什么大碍,都城中很多人都在用,就...”
“愚蠢!蠢不可及!”嘉惠帝与皇后娘娘成婚近二十年,一直敬重发妻,重话都没说过一句,今日真是对她失望至极了。
“万幸礼王妃与孩子无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朕有何颜面面对轩儿?”
嘉惠帝手指尉迟轩,向跪伏在地上的皇后说道:“你不是不知道他为朕做过什么?不是不知道他如何忍辱负重为朕筹谋?不是不知道这次若是没有轩儿,尉迟重和尉迟景攻入京中,后果不敢设想!可你却去谋害他的嫡子?皇后,这些年朕以为你是天下最良善淑德的女子,是最能理解我,为我着想的人,难道朕错了?大错特错?”
“没有,皇上,您没错,是我...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我给轩儿赔罪,我去给礼王妃赔罪,皇上,您不要这么看我,呜呜呜~”
皇后娘娘伏地大哭,憔悴的面容上一片哀色。
她知道,即使这后宫有再多的嫔妃,再多的女子,皇上待她都是不同的。
他们是结发夫妻,在困境中患难与共,在逆势中相持前行。嘉惠帝一直记着这份情谊,如今不但给她尊荣体面,还将帝王秘而不宣的脆弱与忧愁不加掩饰的展现在她面前,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熨帖帝王的女子。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对你,对安儿,朕已仁至义尽,你若还觉得朕做得不对,朕也无话可说,便恨朕吧。”
嘉惠帝长长一叹:“但你谋害礼王子嗣一事不得不罚...”
“皇兄。”一直一言未发的尉迟轩开了口。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嘉惠帝面前,跪了下来:“皇兄,臣现今已为人父,对皇后娘娘之举便能理解一二,为母不易,恳请皇兄恕了皇后吧。”
听闻此言,嘉惠帝和皇后都十分震惊。
尉迟轩的性子他们最为了解,如若触其底线,必然睚眦必报。
韩墨儿于他就如性命一般,他怎么会恳请嘉惠帝放过皇后娘娘?
“轩儿,此事不可...”嘉惠帝刚要说话,便被尉迟轩的话拦了。
“皇兄,臣还有一事相求,恳请皇兄应允。”尉迟轩面色如常,声音沉稳。
“何事?你说。”
“臣打算带着妻儿远行,离开都城。”
“什么?你要走?离开都城?抛下朝中政务?”嘉惠帝惊诧极了。
“如今朝局已稳,朝中各方势力也尽在皇兄掌握,臣如今无非是帮着皇兄处理些闲散事务,这些事务并不是非臣不可。臣这些年累了,想过几日远离纷争的日子,恳请皇兄念在我这些年不容易的份上,应允了臣吧。”
嘉惠帝愣了良久,才开口说道:“轩儿可是寒心了?”
“并无,这想法在我心中已久,只是此般提前了罢了。”
嘉惠帝浑身乏力,退了几步毫无帝王像的坐在了殿中的台阶上,他摆摆手,又叹了一声,声音低低哑哑:“哎,不怪你心寒,怪朕,怪朕啊,没有管束好妻儿,好,朕准了,准了。”
“多谢皇兄。”
尉迟轩跪拜了嘉惠帝,转身欲走,又被他叫住。
“轩儿,替朕给礼王妃赔个不是,就说朕对不住她。”
尉迟轩的脚步顿了顿,他点了点头,缓缓地说了句:“皇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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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宫中传旨出来,即日起礼王替嘉惠帝巡查各郡县,赐下之物不但有尚方宝剑,还有可调动五万精兵的虎符。
除此之外,赐庄园三所,山林两片,珍宝无数。
此一动作,令朝野再掀狂澜,不知嘉惠帝与礼王又在研究什么?致使各地官员惴惴不安,为了防止礼王突击检查,他们在政事上着实花了一些心思。
韩墨儿抱着小猫一样的孩童问向尉迟轩:“就这样扔下朝中事务,你可安心?”
“你和小九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尉迟轩偎向面前母子,将她们圈入怀中。
“小九,好像排行第九一样,哎,难为小九这个嫡长子了。”韩墨儿抿着嘴直乐,一点也不像自家娃娃被难为了的样子。
尉迟轩也轻轻一笑:“以后他若来问他乳名为何叫小九,还是请墨儿来释疑解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