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鸡早起,容易出发的时间点京都不少人家都有了动静,深巷狗吠,或明或暗的光从微启的窗户爬出,世界仿佛从静谧中轰然苏醒过来。
拉开车帘,能看到鳞次栉比的房屋店铺,到处锦旆(pei)飘飘。正是这个时候,叮叮当当的悦耳铃声传去耳中,分叉道路上两匹高大威猛的白马拉着一辆蓝顶、四角挂青铜铃铛的宽阔马车过去。
索性路比较宽,谁都不需让着谁,那马车从容易面前飞快奔过,扬起好一阵风,连同古典优雅的香味灌了进去。
白檀香,容易眼睛亮了亮,是她喜欢的香味,不像花香那样浓郁甜蜜,是悠远又雅致的味道。
抵达宫门,他抱着象牙笏刚下马车,听得人道:“哟,容大人,从前不管风吹雨打还是日晒雨淋您都习惯性的最后几个来,跟台上压轴的花魁和戏子似的,还头一回见你这么早。”
在夏国,花魁和戏子是低贱身份的代表,这话侮辱性不言而喻。
回过头,见是个身形消瘦的男人,问过系统10001号身份后,她轻蔑一笑,上前伸开双臂任由守门侍卫搜身。
“哪里来的野狗?区区一个起居舍人也敢对本官冷嘲热讽?”
无视显然比针锋相对更惹人不快,尤其是对于有旧仇地张泉来说,容易这话无异于响亮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容易!你嘴里能不能留下点口德!身为朝廷命官,你无德无功,哪有资格站在太和殿上!不过是攀附容家的权势。”
听见动静,宫门口的人纷纷看过来,张泉更加高傲得意起来了,“这有靠山的就是不一样啊,那像咱们这些读书人,十年寒窗未有成就,人家尚未及冠就荣登三品,可见出身显贵有多重要。”
众人怪异的眼神看向这位起居舍人,容易是容家逐出家族的弟子,京城谁人不知?
容易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淡淡一瞥,“关于本官有没有资格站在太和殿上有陛下说了算,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觉得陛下瞎了眼才让我站在殿上?”
“陛下当然不会识人不清,是你巧言令色蒙骗了圣上!”
逞了口舌之快、心情稍有舒畅的张泉由阴转晴,自父亲张怀念被贬离京后,他虽然没被撸了官职,可官途艰难困苦令他身心疲惫,而这一切都有容易的功劳!
他永远忘不掉隔壁敲锣打鼓,父亲吐出的两口鲜血!
不得不说,有些人有了事从不去找真正的原因,而是靠着臆想胡乱攀咬他人来发泄愤怒。
越想越多,心情更是无法平静,眼眶发红,“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迟早得完蛋!我等着看你没落的那一天!”
侍卫皱眉,简单搜过身就提醒容易可以进去了,他微微颔首,头也不回,风轻云淡道:“那就等本官完蛋的时候你再来嚎叫吧,若下次再听你胡乱攀咬,我撕了你的嘴!”
撂下狠话,容易风度翩翩泰然自若的进去宫门。
一个进退有度一个言辞无状,谁输谁赢一览无余,看热闹的人望向张泉轻轻摇头,一个正六品官在宫门口就敢正面冲从三品的官员大呼小叫冷嘲热讽,可见既没有心计也没有眼色,也不怕人家使个绊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望着逐渐走远的优雅背影,张泉眼底恨意更甚,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凭什么他父亲落败后他过得那样凄惨艰难,而暗地里庆祝的容易却活的的光鲜亮丽?凭什么!
察觉周围探视视线,高傲地抬起头。
“容易,杀气啊。”系统10001号提醒道。
“他我还不放在眼里,重要的是一会儿宫内的事情。”
晨曦爬上地平线,她背影欣长笔直,在长长的宫道上拉着老长的灰色影子,周围空无一人,枝头鸟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