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袭来又是一阵叮叮咚咚,刘宽一声叹息轻轻飘散,似是自问:“现在就能兜着走了吗?”
此言一出,理所当然地沉默下来。许久,付广鹰眼中狠厉一闪而逝,五指攥成铁拳。
“刘兄,烧了吧,一了百了。”
“再等等,若是、若是……”后面的话由他自己说出来,他自己也难以相信,长声叹息,“再等等罢,大夫已经在加紧了……”
“三日,若三日内仍旧毫无进展,便按照我说的做,你不愿双手沾血,由我来。”
“……好。”语调明显的沉重。
“好了不说这个,咱们去探望容大人吧,小小年纪位列高官心计谋算只怕不能简单凭借外表评判,说不定已经察觉端倪和破绽了。”付广故作轻快说。
“也好,那日城外见他,不若寻常小儿喜形于色贪功好胜,这几日相处,言语措辞合乎场面,举止端庄,连李家悉心栽培的嫡长子也有所不及……”
伴随脚步远去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听不真切。
房顶脊梁上静静趴伏的人伸手摸了把脸上雨水,几个翻跃跳出高达一丈的灰色院墙,外边举着白色油纸伞、怀抱披风的小厮迫不及待冲上去。
“大人,赶紧换上。”小万手忙脚乱给容易解下蓑衣,“里面也湿透了,走吧,咱们赶紧回去。”
这就是没有雨衣的痛苦。
“知道了。”容易拢了拢披风,接过白色油纸伞。
他们从小巷过来的,返回时也从小巷返回。
巷子里鸦雀无声,寂静的叫人觉得心慌意乱,没有郡守刘宽所说的草棚和接受他们安置的众多难民,置身太久,只觉得这里像一座死寂死寂失去生机的空城。
“大人,是郡守他们有什么问题吗?”小万踩水而过,犹豫说。
没有问题的话,大人为何要偷偷摸摸刺探城主楼?
“这两日咱们都在干什么?”有闲心,容易并不介意唠嗑唠嗑。
“赴宴,整顿粮食,看驻军演练,请捐钱捐粮的富翁夜宴,煮……”小万一一说道,可渐渐的他发觉不对劲了,“我们…是来赈灾的……”
“是啊,可每说到赈灾总有各种事情找上门来。”容易低头,一抹深邃莫名的笑容在唇边绽放,“自打进入这宛城,咱们就像困顿之兽,四肢束缚耳聋眼瞎。”
“大人?”小万惊惧,“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
十五岁的少年到底见识不足,有些惶惶不安。
容易抿唇一笑,轻快说:“你不必多想,不论他们想干什么,还远远不到比我们动手的时候,先看看再说吧。”
少年的背影绰绰,白色油纸伞下身姿挺拔欣长,五指仿佛握着生杀予夺,无端叫人觉得可靠。
小万眼睛明亮,飞快跟上去,“大人,你有办法了?”
扬长而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