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上混迹多年还读过书的马磊明白其中深意。
他拿不住弓箭了,心乱如麻,不光是因为容易指出来其中利害关系,也是因为他一针见血,说出了一直以来他说不出口的顾虑。
瘟疫的确是意料之外不假,但真正造成这种局面的是那几分告示,告示将无数灾民聚集在温秋,又因久久不得救治让瘟疫愈演愈烈,从头到尾…与他这个从五品的昭武将军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年头官难做,没有背景的官更难做,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几个念头在心中闪烁,忽的,马磊身影僵硬住,大吃一惊的望着他的几个心腹。
“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心腹没有他的命令居然擅自做主!
容易也是一愣,但凡能听懂他话中意思,就不该这般不假思索吧?莫非高估了对手的智商?
嗖!嗖!捆绑着燃料的箭矢朝着城池飞驰而去,火焰像是熄灭了般,半红半黑。
射箭的目的明显是点燃城内的猛火油,所以没有一支是对准容易的,他们的距离远而散乱,没有三头六臂根本无法阻揽!
心脏骤然冷却,头脑却冷静的可怕。
扫视一周,容易的视线迅速落在沉重、雕刻朱雀玄虎彩绘的城门上,举刀,一跃而下!动作行云流水。
咔嚓!咔嚓!
血溅三尺!精巧、镶嵌着莹绿色宝石的匕首深深地埋进士兵肩肋,又狠狠拔出,位置巧妙而精确,几乎每个人的伤处都一般无二。
同样的…都是失去攻击力却不会致死!
然,在容易刚刚瞄准瞳孔皱缩、回不过来神的其他士兵时,头顶又是嗖嗖嗖的破空声,力道之大,远比先前射出的,裹挟到杀气亦不同寻常。
杀气逼人,容易不作他想的踮起脚尖运宫后退。
匍一落地,铮铮铮!五六支接二连三的坠地,分散四周。仔细探查便发现那箭矢深入地面竟有半尺之深!
继而,哗啦啦的,燃烧的火球和木头碎屑纷纷扬扬从空中洒下,分明是先前那些人射出的东西。
空气徒然安静,鸟雀站立枝头叽叽喳喳。
容易僵硬无比的站在远处,内心骇然,良久,她抬手用指腹重重划过脸上痛处,低头时,浅浅的红色血丝晕染开了。
好可怕的内力!
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么?
有仇还是有怨?
容易一时心绪繁杂,周身无意识释放出凛冽可怕的杀气,仿佛寒秋深潭。
就在这时,周卓骑马赶到,“容易,你如何?”
他在远处已经瞧见这一幕,想着徊岭受的伤,“你身子要不要紧?”
“无碍。”容易摇摇头,杀气无声无息消散,这样强大可怖的内力,她追上的几率约等于零,当下压在心底的深处懒得再去探索。
面前事情最为紧要。
她扭过头望了眼马磊以及他背后几个官阶明显高一些的士兵,薄唇勾了勾,“将军的人真是好生威风。”
马磊握弓箭的手颤抖,满含绝望地转过身看向心腹,也不理容易他们了。
“你们都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