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大约是火气一直在,他无法平心静气的面对容易,作为十二月使之一不应该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更不应该在这样芝麻小事上斤斤计较,开口刺他。
安和想清楚后一路默不作声。
容易也没兴趣跟小辈作对,那日是有意为之让他暴露,今日是他故意不现身才玩笑的。
温秋不大,所以去哪距离都不远,余氏铁匠铺门外幡布猎猎作响,打铁的工具悬挂在铺子外边木桌上,青黑色铁锤足有半个人头大,隔着不甚清洁的帷布,里面漆黑不见轮廓。
不过黑暗中有人轻巧的呼吸。
安和率先走进去,想了想为容易打帘。容易二话不说相当坦的接受了,刚刚进去走了两步,一抹寒光掠过,削发如泥的刀刃扫掉她鬓边一缕乌黑亮丽的头发。
“来者何人?”黑油油的房间,瞳孔逐渐适应,一双闪烁冷芒的眸子散发微暗的光芒。
安和同样隐匿在黑暗中的眼尾扬了扬,瞧瞧容易沉声说:“大柱国派容大人主理审讯。”
“簇簇”几声,七盏蜡烛在黑暗中凭空点亮,光芒自近由远,先把后把几个人的脸庞点亮。
这里面拥有普通打铁匠人所需要的物件,未打好的铁片、刀器横七竖八的陈列在中间长桌上,角落搁架上一排排箱子。
再往近看,站距离容易最近的正是今天见过的那个锦衣卫首领,他依旧一身飞鱼服,刀锋卡在容易延颈秀项上,眼睛下有一指不浅不深的阴影笼罩。
“容大人。”确认了人,他迅速把刀收了起来,冲他点点头。
容易颔首,“我来找刘宽和郑集。”
“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显然得到了指令,答应的相当爽快,同时他背后一人递上了黑布条。
容易立刻明白过来,伸手拿过敷在眼睛上。
紧接着有人扶着他手臂为他引路。
“容大人请左拐。”
“容大人右拐。”
耳边有开门关门的声音,也有掀开帘子的声音,偶尔虫鸣鸟叫暗香浮动。
良久,身边人停住脚步,“容大人,已经到了。”
容易嗯了声,伸手解下黑布条交给下人。
面前的是一扇门,一扇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繁琐花纹标志的木门。
推开门,穿过长廊,里面别有天地,是个相当宽阔的房屋,房间一侧摆置各种各样的刑具,长鞭血淋淋的正嘀嗒血液,冰水火盆应有尽有,望着尽头处,木质牢房里面有几个蜷缩成一团、模模糊糊的人影。
再看两眼,里面走出个身高八尺的黑衣男人,他头顶橘黄色摇曳生辉的烛光踏着一地黑暗而来,仿佛漫步在明暗两界的交界地段,融入其中又孤立其外。
靠近些容易才恍然发觉他只见他身穿了件黑色飞鱼服,腰间系着暗灰蓝色虎纹金缕带,眉下是顾盼生辉的朗目,身躯挺拔,姿态高贵极有风姿,长身玉立俊脸如花。
手扶着腰上一柄黑色与金色交织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