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笑,“你看出来了?”
她把手中抓的多余棋子一颗一颗往棋笥里面抛,“不装了不装了,要不是为了引大师过来,我才不会冥思苦想老半天已经忘记掉的东西呢。”
对弈委实伤脑子,依稀记得以前她对弈总被称为臭棋。
原因是跟她下棋全靠运气,运气好她没有想到什么高深棋谱,赢得会相当容易轻松,但若是她哪一天神清气爽心情愉悦,脑子转得快的话,简直就是遭大罪,步步杀机步步陷阱,逼得你进退不得落荒而逃。此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做上个三五日冥思苦想,要么放弃一败涂地早点回家算了……
所以她的棋不仅臭还很阴。
当然,如果说她精通对弈倒还罢了,只能说她棋艺高深自己技不如人,全靠背诵记忆无数棋谱算怎么回事?
简直跟一台作弊机游戏似的。
“檀越前后风格天差地别,彼时退让,又在眼观胜利之时杀气毕露,紧接着峰转极下,走了两步又是画风突变。”准确来说时强时弱,有的时候走的棋烂的不能再烂,无用功。
最后的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大师眼光真好。”
容易嘿嘿一笑,能迅速的看出这么多足以说明他技艺高超,以前对弈许多人任她忽悠,对外说的玄之又玄才把名头给打了出去,其实…多读点棋谱的会发觉她每一步皆有来处。
深信不疑棋局可观人的人,便从棋路诡谲给她冠上此人为人阴晴不定深不可测,不能轻易与之为敌的念头,实际上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们纯属想多了想复杂了而已。
而容易不爱解释,宣传都传出去了,三言两语也解释不通。
“檀越其实对对弈并无兴趣,是也不是?”
他思忖着另一步,容易坐在对面并无惊讶之色,好歹是前人积累的大智慧,许多还是很玄妙的,只是有些想不到应对执法的地方她会乱下而已。
“嗯,如果不是一个有人喜欢下棋还总是拉着我,我恐怕连白子黑子哪个先落子我都不知道。”容易淡淡说。
要不是把把必败无疑,她开始怀疑起智商起来,绝对不会干出背诵棋谱这种伤脑子的事情。
吃吃喝喝愉快玩耍不好吗?干什么要跟一件东西死磕过不去呢?
“檀越真性情。”
他赞赏了一句,老气横秋,听起来像七八十岁的老年人才会开口说的话,他年轻面孔中吐出十分违和,听在耳朵里也是怪怪的。
“大师一直守在这里?”
“正是,下面几层你们都去过了吧,其实每一层都有一个守护人,可惜他们全部遭遇不测,现在寺塔由我一人掌管。”
容易点头,“我听说归隐寺寺塔总共九层只剩下一层没有攻破,大师从前是最高层的守护者?”
“正是。”
容易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现在我要去第七层,大师要不要替我带带路?”
闻言他视线依依不舍在棋局上停留了片刻,有好几步棋他还没有解开,过了会儿才强行割断,“请。”
上去后跟第六层的摆设差不多,只是中间摆放的物件不一样了,放一张长琴,琴面上雕刻着彩色的被火焰包裹熊熊燃烧的凤凰,一轮热烈圆日在凤凰的后面冉冉升起,不知用的什么红色染料,匆匆渲染,缓缓色变,浓郁的像鲜血一样。
一种震撼之感油然而生,整个阁楼好像热了起来,而他们置身在火海当中,即将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