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说带上他只有五个,两个男两女,其余的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影没踪了。
容易再问知道马车哪来的搞来的,既然还有人怎么辛苦老大爷你出来驾车。
老大爷摸了摸自己刀削似的整齐花白短胡须,脸上每一道纵横皱纹都承载着俗世风霜,面色蜡黄道之前大人你用的马车被管家拉出去发卖了,这辆是临时从后院垃圾堆里翻出来最新的,因为经历过一场刺杀风波所以废弃不用了,如今看来还是很结实的。而我来是因为家里没有会驾车的,他这个养马人被赶鸭子上架弄过来的。
容易听完只想捂脸,他已经混得这么惨了吗?
忍受马车咿咿呀呀老婆婆哼戏曲一样无趣的语调回府,中途还是怕被异样目光旁观把头缩回去。因为老马突然嘴馋,在马路中间伸长脖子要去吃人家卖的水灵灵大萝卜白菜,老爷子怕没钱给,一边拉一边叫,“兄弟你可别吃!我们没钱给,别吃别吃啊好兄弟!”
谁特么跟一匹马是好兄弟!
下马车后站门外头张望,府邸依旧静静坐落在蓝天流云之下阡陌小巷之中,头顶上黑色牌匾中间熨金“容府”二字铁画银钩,门前两头张牙舞爪石狮子下巴处的金色铃铛不知去向,镶嵌门环的两只野兽的血盆大口倒是一如既往的喷薄凶猛,似乎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可守门的人不见了,地上落叶和果皮纸屑也飘飘荡荡也随处可见。
推门进去,放眼望去里面比容易想象中好,院子还算干净整洁,花卉植株到秋天自然凋零也没什么,蛮完整的。
然而到了房间之中,容易就不这么想了。
好么,真特么干净,他房间里被打劫了似的,连悬挂在帘子上的小指指腹大小玉珠装饰物都没放过,更别说搁地上的大花瓶,再仔细观察,竟然连屏风上金银缕丝都被抽干净了,难怪总觉得今个儿屏风花纹简陋少了几分光泽,白鹤没神了夕阳不亮了呢。
手段高深,表面上什么都没损坏,内地里深彻骨髓的周扒皮,整个屋子辗转之间只剩下他衣物。
取财取到自己头顶!
容易越翻表情越糟糕,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般乌云密布,只差一点就要电闪雷鸣轰隆隆的炸。
原主就是个坑,刚刚替他解决一件要命的事儿,千里奔袭老苦了这么久,回头他家里下人就让她过不下去了!
这都些什么下人,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古人不应该老实巴交整天之乎者也满口仁义道德的吗?小心思居然还能转几朵花来。
“大人。”小万从外头跑进来,“您回来了!”
“别叫我大人了,请叫我穷人。”容易双腿拉开反坐在椅子上,把下巴搁靠背上有气无力的哼哼。可恨可恨,这事还不怎么好找人解决,找官府是不成了,传出去丢人丢大发了。
保不齐夏都下一条热议榜就是:京兆府尹容易拖欠下人月银,在他前往赈灾的时候,家中下人齐齐造反,卷走家产四散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