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着。”
明妃慢悠悠的先坐下,拂了拂衣袖,裙摆处流光闪烁,仿佛阳光之下波澜不惊的水面,闪烁凌凌微光。
“是。”容易也乐于做戏,一拱手,慢悠悠的在他的对面坐下,甫一低头倒是惊讶极了。
这黑白两种棋子不仅个数相同分毫不差,而且所在位置极有讲究,并非是胡乱搁置的,刚刚那么短短的时间内不能完成这等操作,可想而知费了多少心血。
“娘娘是黑子,娘娘先走。”容易微微一笑说道。
明妃并不是个知道礼貌是何物的人,淡淡的扫了一眼,执棋之手修长白皙,优雅而稳妥,在阳光之下泛着一层淡淡的莹润的光辉,她便那样坐着,个头也不分外高挑逼人,却总觉得她的目光往低处扫,天下也万物皆在脚下,为她所俯瞰。
“看什么?”
“看娘娘刚刚还想挖我的眼睛,而我现在一双眼睛仍然还在身上。”容易拿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说道。
“真的不想要的话,我的人仍旧可以代劳。”
“不不,暂时还是需要的。”容易笑眯眯地落下一子,脑海里棋谱漫天飞舞,每一帧画面清晰可见,犹在面前触手可及。
“这个位置不错。”她赞叹道。
这时外边的动静传了进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踏作响,健步如飞,头顶上一片通红通红圆弧形叶子飘飘荡荡落在中间,地上是红叶,桌子上坐着两位同样绝色之人,朝着这边进来的禁军不由自主的呼吸一滞,眼睛明如夜珠。
世上万物融会交融的风景在这一刻黯然失色,好一幅绝美的水墨画,好一副摄人眼球的丹青图。
“见过明妃娘娘。”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们不约而同的俯身行礼,同时…乱七八糟的世界投射在容易身上。
“起来吧,不是要搜宫殿吗,快点搜完了快点走,莫要打扰我和容大人在这里下棋。”
“娘娘,容大人怎么会在您这里?”禁军统领一马当先在前,问道。
“怎么,你背后的人没有告诉你吗?”
他沉默,那表情分明是已经说过了的。
“娘娘,之前您宫中的人说您在睡觉,怎么现在……”
“谁说的你去找他去,尽管带过去审问,我这里我希望留下这样的祸端。”
“大人…大人…您知道娘娘的脾气,她不喜欢别人贸然进来打搅她思路,尤其是现在棋逢对手的时候,这件事陛下那里也清楚,小的…小的当时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立马出来了个奴才说道。
禁军统领:“……”
容易在那一瞬间清楚的发现了他无语的表情,似乎习以为常似乎已经有所准备,所以接受的分外平静。
这件事应当不是第一次发生。
“娘娘,您这…陛下若是问起来……”
“你让陛下来问我就好了。”
“……”这本来是他的差事,哪里还敢去问皇帝,嫌弃他现在有口有嘴就活不下去吗。
他走了好几步上前,偷偷摸摸的往棋盘上扫了眼,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水和地上的瓜子壳。
他略懂棋道。
这分明是一盘杀到正高潮时候的棋局,你来我往,杀气腾腾,已然是到达了白热化的时段,稍微有差池便是功亏一篑不可扭转。
按照这位从前的尿性,他这个时候没有被骂的狗血淋头真是幸事,可能是这一位的确很合她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