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鹊,怎么了?”姜朝露凑近前去,压低语调。
朱鹊凝重:“夫人,不对劲,魏小将军的伤,没有那么简单。”
姜朝露心里咯噔一下。
听得朱鹊道:“我要帮他诊脉。”
姜朝露惊诧:“到底是如何?魏凉的伤是掌医亲自负责的,难道能有错?再说我看上去,他确实恢复得不错?”
朱鹊摇摇头:“夫人,奴以师父和师兄之名发誓,魏小将军的伤不对劲。”
姜朝露顾忌监视的暗卫,声音发狠:“诊,你就如实诊,传到王上那边去了,我担着!”
朱鹊将怀疑向魏凉一说,魏凉虽也惊诧,但很配合,一番望闻问切,就当着暗卫的面进行。
没想到朱鹊的脸色,一寸一寸阴下来。
她甚至重新诊了三四遍,好像在确认自己的判断,良久,她彻底变了脸色。
“夫人……!”朱鹊噗通一声跪在姜朝露面前,浑身哆嗦。
姜朝露也觉得自己哆嗦起来。
“你,慢慢说,王上那边我担着。”她看了眼虎视眈眈的暗卫,扶起朱鹊,两人的手都是冰凉。
朱鹊艰难的说道:“毒,箭上有毒……魏小将军的伤是被医好了,但医官没有医他的毒……如今毒都透进骨子里去了,表面上当然看不出来,但过不了多久,就会从内部开始溃烂……”
姜朝露瞳孔猛缩。
毒?
魏凉蹙眉,安抚姜朝露:“你别慌,说不定朱鹊诊脉有误,奴的脉都是掌医负责……”
“不会错!是毒,我不会诊错!!是燕国没有见过的毒!!!”被质疑了医术,朱鹊变得很激动,尖叫打断。
姜朝露深吸一口气,她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些,让自己一颗心往地狱里堕,堕落到底。
什么复仇,什么生不如死,她现在只感到一种纯粹无比,毁天灭地的——
恨。
姜朝露扬手砸了一个茶盅,捡了一块瓷片,藏在宫袍里,摇摇晃晃的,来到太医署前堂。
“说,魏凉是不是中了毒。”她看向众医官,轻问。
女子语调不大,医官们却觉得心肝,都剧烈的颤了一下。
于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吐了真:“朝露夫人恕罪……王上的意思,臣等不敢不……”
“很好。”姜朝露丢下两个字,人就往正殿去。
魏凉意识到什么,慌忙拦住姜朝露:“你干什么?你要去找王上?你这么兴师问罪的,他是王上!我们再想办法,你不要冲动!”
朱鹊也痛哭流涕的抱住姜朝露腿:“夫人您别去!那是王上啊,您这一去,得把自己的命搭上啊!夫人别去!”
没想到姜朝露真疯了似的,力气出奇的大,一把挣脱开两人,跌跌撞撞的往正殿跑。
当然暗卫已将前因后果,汇报给了姬照。
姜朝露来到正殿,殿门大开,燕国的王,就坐在金砖地面上,已经提前等着她了。
“王上。”姜朝露唤他,很温柔的语调,却让人毛骨悚然。
姬照抬头看她,昔日披着美人皮的狐狸精,全然变了一个人。
披头散发,青丝凌乱,一张小脸惨白,瞳仁却是血红的,眉间戾气发黑,若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看他的目光,如同凌迟。
姬照满脸意料之中,他抚摸身前的砖地:“姜儿,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么?就在这里。”
姜朝露眉梢一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