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驻扎在洗手间学习的七组同学反馈,琨神在被揪着领子扯进宿舍后,一整个晚上都再没出来过。
“说不定已经被炖了,昨天晚上我路过他们宿舍门口,闻见了食物的香气。”
岑瑞很担忧,压低声音给一群人汇报情况:“说起来你们大概不信,还有糊味。”
“这么可怕。”夏俊华打了个冷颤,“弱肉强食,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梁一凡很后悔,用力拍脑袋:“怪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说得对,就应该让琨神手撕防盗窗的……”
“行了,都别胡说。”
七组组长对这群越来越放飞的同组很头疼,翻着消息辟谣:“你们没看朋友圈吗?那是粥,笙哥发烧了,琨神给他煮粥来着。”
度过了开营的熟悉和过渡期,夏令营的节奏也开始进入正轨。每天都有大量有关学院学科的介绍和相关讲座,帮助这些全省前列的学生更加明确将来的选择,也为马上要开始的自招报名提前吸引生源。
今天第一天开始讲座,一上午两个人都一起缺了席,丁争佼陆陆续续发了一上午消息,才问出来于笙发烧的事。
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于笙还原因不明地破例发了张粥的照片,配文:好喝[/微笑][/微笑],就随手扔在了那儿,没回复下面的任何一条评论。
不知道为什么,丁争佼总觉得那两个翻着白眼的笑脸似乎还隐藏着其他更深刻的含义。
岑瑞立刻翻出手机,飞快刷着往下找,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那条朋友圈。
边上几个人也凑过来,挤在礼堂椅子的扶手上,把粥的照片点开放大,跟着一块儿兴致勃勃地寻找起了里面可供推理的新线索。
丁争佼没有参与这种无聊的行为,继续埋头给于笙发消息。
七组no.1:笙哥,你现在好点儿了吗?
七组no.1:这次的讲座好像是n大负责招生的副校长办的,讲夏令营保送的事。说让各组点名,回头还得把名单报上去,你跟琨神能过来吗?
七组no.1: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帮你们俩代签个名,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内容好像挺重要的。
……
这次的讲座要求比之前的都严格,不光要各组组长点名,来的人还得签到,说是回头要仔细查人。
七组来得齐,剩下的人都签了名,就只有他们两个还没到。
丁争佼在学校里还没做过代签名这么刺激的事,进了夏令营之后被撺掇着翻了几次墙,胆子居然也膨胀了不少。还要再发消息,另一头于笙的回复已经异常简洁地回过来。
于笙:好了,去。
“真酷,言简意赅。”
岑瑞探过来,欣赏屏幕上不同颜色对话框面积的鲜明对比,忍不住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大佬这么酷,就用一个字回我妈的消息?”
夏俊华拍拍他的脑袋:“只要你准备好了被炖成粥,随时都能这么回。”
岑瑞:“……”
宿舍。
言简意赅又酷的大佬正坐在床上,对着舍友递过来的大号彩虹棒棒糖沉默不语。
按照靳林琨的说法,翻墙出去买饭,看到了这个棒棒糖,正好想起生病的舍友吃药说不定嫌苦。
好心得听上去就叫人不忍拒绝。
于笙毫不犹豫拒绝了那个造型过于浮夸的棒棒糖,抛开刚回复完七组组长消息的手机,起身收拾东西:“你留着吧,我不吃糖。”
靳林琨手里的棒棒糖转了下,挺惋惜地轻叹口气,在桌上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放好:“挺好看的。”
好看极了。
吃着这个出去,估计第二天照片就能传遍全论坛。
于笙往书包里装了两个充电宝,想吐槽的话攒了一堆,在嘴边停了停,还是没说出来:“你去不去?”
“嗯?”靳林琨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他问了一句,忽然回神,“去,不是点名吗?”
于笙拉上拉链:“不想去就不去,就说你连夜照顾舍友,累垮在床上了。”
其实也差不多。
昨晚于笙烧得比自己想象中严重,大概是他高中这两年一直没生病,一次发烧就要全找补回来,半夜直接突破了三十九度,身上烫得能摊鸡蛋。
于笙那时候意识都烧得有点模糊,迷迷糊糊只记得靳林琨一趟一趟给他换新拧的毛巾,把他扶起来喂水,隔十几分钟就要摸摸他的额头。
这人照顾人的本事乱七八糟,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学的。
半夜于笙烧退了点儿稍微清醒了,发现靳林琨居然很郑重地在给他把脉,拿棉签蘸着水给他润嘴唇,还把手探在他鼻子下面,小心地试他的呼吸。
弄得于笙一度以为自己怕是快要不行了。
结果就是着了凉,来得快去得也快。
于笙自己的身体底子还不错,顺利撑过了舍友暴风骤雨般的照料,烧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温度降下来,就基本没了感觉。
他对保送和讲座都没兴趣,就是看丁争佼朋友圈说不去可能会给组里扣什么平时分,总归在哪儿睡都是睡,去礼堂打瞌睡也一样。
考虑到靳林琨上午还跑出去买了棒棒糖,于笙觉得他倒是有必要现在躺下睡一觉清醒清醒。
但靳林琨自己显然不这么觉得:“不可能,照顾舍友不累。”
他看起来确实不累,甚至还有点额外的精神,也跟着把东西收拾好了,顺手去接于笙手里的书包:“披上点衣服,礼堂空调冷。”
于笙还没见有人这么积极去听讲座的,没回过神就被他拿了书包,稍一犹豫,还是去拿了件外套:“你准备走保送?”
“不走。”靳林琨捻了捻他的衣服检查厚度,答得异常痛快,“保送太无聊,只有高考能证明我的实力。”
于笙:“……”
靳林琨从袖子一路检查到了衣摆,对厚度还算满意,抬头迎上于笙的视线:“怎么了?”
“没事。”
他弯着腰,难得的高度正好。于笙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是在算我每天得花多少时间盯着你,才能让你不被套麻袋从墙上扔出去。”
拍脑袋这个念头是刚冒出来的,于笙没多想就抬了手。
有点突然,两个人的动作也同时跟着顿了顿。
靳林琨还攥着他的衣服,镜片后的眼睛难得的微微睁大,狭长黑眸既不懒散也不欠揍,干干净净只剩着他的影子。
空气忽然静得叫人有点不适应。
隔了一瞬,于笙先反应过来,收回手把拉链拉到头,拎过书包准备出门:“走不走?”
“……走。”靳林琨回神,随手抄了本竞赛题,快步赶上去,“我觉得任务没那么重,最近我在组里的人缘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