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微微刺鼻的酒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丫鬟们纷纷侧目,虽不明白大奶奶的意图,却没人敢出言阻止,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曹氏被丫鬟半推半让地请了出去曹氏很是不想走,正欲开口,却见朱锦堂脸色也阴沉地走了进来,才一见她就质问道:“不过才一晚而已,孩子怎么就生病了?”
曹氏一脸无辜地含着泪道:“婢妾不知……”
孩子突然病了,这点她也没想到。
朱锦堂冷着一张脸,鼻尖随即便闻到一阵酒的味道。
生病的孩子的房里,怎么会有酒味?
沈月尘忙着照顾朱滢,丝毫没注意朱锦堂,朱滢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眼睛没睁开,可是嘴里一直难受地小声哼哼。
吴妈见朱锦堂来了,忙上前行礼道:“大爷您来了,大奶奶正在照顾滢姐儿呢。”
朱锦堂看了一眼沈月尘,见她正用清酒给孩子擦身,不免蹙眉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月尘听见他的声音,并没有转身看他外,此时,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朱滢的身上。
这会的情形,解释起来很费功夫,她言简意赅道:“我必须先给她降温,眼下,这是最可行的办法了。”
她知道,朱锦堂不会理解她,但是他会相信她。
沈月尘给朱滢擦了身,之后又给她抱起来喂了一大碗温水,最后,再给她的额头敷上冰毛巾。
她一个人忙乎好半天,直到大夫匆匆赶来。
吴妈和春茗站在一旁,偶尔帮她打打下手,却不多嘴多问。
因为是小孩子发热,大夫也很是为难,斟酌再三之后,只是开了些药性适中的汤药,叮嘱道:“若是能再两个时辰之内退烧,便可无碍,若是不退,怕是还要在加重药量。”
小孩子用药最是小心,万一用了虎狼之药,不但治不好病,而且后果严重。
沈月尘点一点头,心知,他已经尽力了,便吩咐丫鬟送他去外间写药方,然后,抓紧时间熬药过来。
大夫走后,沈月尘一直陪在朱滢的身边,时不时地给她换换毛巾,探探体温。
朱滢脸色潮红,睫毛尚在微微的颤动,一看便知睡得尚不安稳。
看着孩子遭罪,沈月尘心里也是一样地难过,心想,早知如此,昨晚就该把她带回来。如今,害了这么重的病,万一烧成肺炎又或是伤了脑子,岂不是耽误了孩子的一生。
因为心里放心不下,沈月尘整个早晨都在照顾朱滢,事事亲力亲为,而朱锦堂则是一直等在外间,身上还穿着睡衣,眉头微蹙,一语不发地样子,让人倍感压力。
沈月尘看着朱滢喝下了汤药,又等了整多半个时辰,期间,吴妈曾经劝过她休息一下,但是,沈月尘却摇头拒绝。
眼下这个时候,她不能离开,也不敢离开。幸好,那些降温措施起到了作用。
沈月尘摸着她的额头,不再滚烫,只是微热,心下稍安,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吩咐春茗:“不要给滢姐儿盖太厚的被子,毛巾要勤换,还有每隔半个时辰就给她喝点温水,让丫头们都打起精神来,千万别大意了,再让她受凉,出什么岔子。”
春茗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亲自守在这里,一定把滢姐儿照顾妥当。”
沈月尘摩挲着朱滢的脸,她身上已经渥了些汗,睡得倒是安稳了很多。
吴妈想了想,是时候该去厨房亲自给朱滢做些胃口的东西了,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须臾,朱锦堂见她神情平静地走出来,脸上表情也跟着多云转晴。
沈月尘微微一笑:“滢姐儿没事了,身上已经见了汗,大爷可以放心了。”
朱锦堂闻言,点一点头道:“你也受累了,忙活了整整一个早上。方才,上房那边差人来问了,看来祖母她们都知道了。”
沈月尘早料到会如此,他们早上都没过去请安,长辈们一定会问起的。
“妾身这就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儿我亲自去向老太太解释。”
说话间,曹氏再次走了进来,她方才一直在哭,这会眼睛还是红肿的。不过,脸上却是干干净净,而且,好像还补了补妆,涂了些粉。
沈月尘见状,暗自摇头。
从前,她还算喜欢曹氏,并不是因为她逢迎讨好的性格,而是因为她对朱滢的尽心尽力。可是如今,曹氏心里头的杂念似乎多了不少,而且,还分散了她对朱滢的专注力,这一点,毫无疑问让沈月尘觉得非常不悦……甚至说是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