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说服谢渊渟放她来京都费了那么多口舌,若是无功而返,她都不好意思见他。
陆翊也知道她惦记楚琳琅的事情,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行,刚好人也找到了,属下直接把人带出来给您问话,主子您就别进城了。”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京都定是被禁军围成了一个铜墙铁壁,
这时候出入城门的人肯定盘查的严,温婉若是被发现,那就插翅难逃了。
温婉想了想,同意了陆翊的提议。
“若是有机会的话,打听一下陈阁老和忠义侯的情况,
见到叶归尘,尽量躲着点儿,京都上下,
若有人能注意到你与我的关系,也就他了。”
按理说叶归尘其实是帮过温婉几次,温婉应该对她心怀感激的,
但是叶归尘此人,实在太过高深莫测,温婉根本不敢因为他帮过自己几次,
便将其纳入自己人的阵营,只能提醒陆翊多加小心了。
至于叶归尘的相助之恩,日后叶归尘若是需要,她也会出手相助的。
外面风头正紧,温婉也没敢出门晃悠,便和银烛两人老老实实在家等着。
陆翊是在第二天傍晚把人带出来的,
京都附近的百姓会带一些家里的土物进城去贩卖,早上进城,晚上出城,
陆翊和那位老嬷嬷便装成出城的农户混在人群中出了城,
两年之间替温婉东奔西顾,不知道办成了多少大事的陆翊都吓出了一声的冷汗。
带着那老嬷嬷进屋后如释重负的表情看的温婉又感动又好笑。
陆翊一脸苦相道:“主子,这便是当初楚妃娘娘身边的灵芝姑姑,
她如今在育婴院照顾那些天生残疾的孩子,靠朝廷的津贴勉强度日。”
四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简陋的粗布麻衣,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圆髻,
乍一看就和所欲的民间妇人无甚区别,
但细细观看,就能发现她虽然被岁月摧残了容貌,衣着粗陋,
可骨子里那种受过良好的教导的气质是很难掩饰的。
站在温婉面前,她有些紧张,两只手交叠着放在小腹,腿却站的笔直,
这是宫里出来的人才有的仪态。
温婉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才道:“灵芝姑姑,是么?”
妇人迟疑着应声,“正是奴婢。”
“据我所知,楚妃难产身亡后,她宫中所有的下人,
包括两个西楚来的陪嫁都被秘密处死了,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灵芝姑姑倏地抬起眼,警惕道:“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您能不能先告诉我,
您问这些,想干什么?”
温婉冷不丁丢给她一个闷雷,
“楚琳琅和亲天玄是形势所迫,囿于宫中是无可奈何,
死后葬入皇陵也是别人替她做的决定,
如今有人想带她离开,可却发现,楚琳琅的骨灰,早就不在楚妃陵了。”
“公、娘娘的骨灰不在楚妃陵了?”
灵芝姑姑的声音猛地拔高,眼神悲伤又疑惑的看着温婉,
“什么意思,是谁拿走了娘娘的骨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娘娘都死了十八年了,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她?!”
然而,无论她如何悲愤质问,温婉却全然不理会她的问题,
等她吼完了,才发觉温婉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那种像是能把人看穿的眼神看的灵芝姑姑心里发慌,
忍不住想要出点声音打破寂静,“你,你想干什么?”
“你是西楚人?”
温婉强势道:“别想否认,你方才听到楚琳琅的骨灰失踪后,
下意识的想叫她公主,囫囵字儿都吐出来了,恰好我的耳朵不错,
我相信,我的下属也听到了。”
灵芝姑姑眼中难掩慌乱,面上却是依旧镇定,
“不,我不是西楚人,娘娘不喜欢我们叫她娘娘,
我们私底下就跟着宁玛和琅西两位姐姐一起叫她公主,
后来被岳贵妃听到,还当众训斥过娘娘,这件事当时宫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这个解释算是合理,温婉却不接受。
“宫中规矩森严,你们就算私底下以公主称呼她,也不会超过娘娘这个常用的称呼,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而且我已经联系了西楚的朋友去查琳琅公主当年旧事了,
灵芝姑姑,你的欺瞒没有任何意义,
找你来,也不为别的,我只想知道,楚琳琅既然知道自己要和亲天玄,
为何还会与靖国公扯上关系,甚至珠胎暗结,
她难道不知道在那种特殊环境下,那个孩子出生后生活会何等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