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感激涕零的温大小姐,放着那么多的肃州百姓不管,
却要去就一个漠北蛮子,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女,
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便是了,
温国公府一门子的叛国贼果然……”
那中年男子一开始还拐弯抹角的,见温婉和她身边的人都不反抗,
便越说越来劲,说着话竟然伸手去拽温婉的衣领,
一只手才伸出去,斜刺里伸出一把长刀,擦着那人的指尖砍下去,
谢渊渟满脸森寒的走了出来,眼神如刀一般盯着那中年男子,
“果然什么?
你又是什么人,又长了一双怎样的眼睛才会无视她救下的那么多肃州百姓,
无视她救下的西楚和蒙曼部落的商旅,而知盯着一个意识不清,
尚不确定是不是漠北人的少年?”
“我,我只是一个皮货商人,但我也知道漠北人与我们肃州百姓是不共戴天的,
她敢救漠北蛮子,害怕我们说嘛?
谢将军不会是要包庇这个叛徒吧?”
那中年男子一副虽然畏惧威胁但又要坚持正义的样子,
还真感染了不少人,人群里不少人都在嘀嘀咕咕的帮他说话。
谢渊渟却是冷笑出声,“区区皮或商人能躲过本将军的剑法,
是你反应太敏捷,还是本将军功力退步了啊?”
元英几个何其聪明,听到谢渊渟的话,不声不响的在旁边补了一句,
“将军,他还听得懂莫北话,
一开始便是他指出那少年是漠北人,大家才会如此激动的。”
“哦,身手敏捷又会漠北话,肃州城的商旅都如此厉害了吗?”
谢渊渟冷冷的眼神望过去,起先附和那中年男子的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他几步,
那中年男子被身边之人的动作闹的心虚起来,
一时着急,便想着先发制人,抢先道:“谢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躲开了你的刀、会听漠北话便是居心不良吗?
难道说我明明知道你砍过来了,还要站在原地不动,
明明听到了那人说漠北话而无动于衷才是对的?”
这话说的讨巧,那些原本动摇了的百姓听到他的话,不止温婉,连谢渊渟都怀疑上了。
而就在这时,温婉站了起来,她甚至还默不作声的将谢渊渟身上的外裳脱下来盖在了那少年身上。
众人都被她的动作搞的愣住,只见她将衣服整整齐齐的给那少年盖上后,缓缓起身,
冷眼扫过全场,然后停留在那中年男子身上,
“昨晚上事发两刻钟后,城防营封锁了夜市,半个时辰后,我到了这里,
从抵达夜市到现在,我一直在救人,肃州人、天玄其他地方来的人,
西楚、蒙曼部落的商旅我都在救,
请问身手敏捷,精通漠北话且毫发未伤的你在做什么?”
“我,你别胡搅蛮缠,我又不会医术,会医术的话我当然会也会救人,
事实是你不顾肃州百姓,去救了一个漠北蛮子,你老子勾结漠北皇族,
出卖了甘宁十二州是事实,别以为你装模作样救几个人……”
“啊啊啊!”
后面的话被一阵惨叫声取而代之,那中年男子捂着嘴巴一阵哀嚎,
手一松,竟落了两颗牙齿。
温婉冷声道:“次北关是我父亲弄丢的,我这当女儿的,甘愿为其赎罪,
救死扶伤,苦心经营全是我心甘情愿。
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肆意侮辱我父亲,侮辱我祖父,
他们或许都有不足,但都是为这天玄的苍生社稷死的,轮不到你来侮辱他们!”
她略略侧开身,露出身后昏迷的少年来,
“他是不是漠北人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昨晚土匪来袭时,所有人都忙着逃命,只有他,怀里死死地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咱们肃州百姓的孩子,许是他的亲人被土匪杀了,又许是走散了,
那孩子毫发未损,你们口中的漠北蛮子却满背的马蹄印,
如果仅因为他是漠北人我就对他的生死袖手旁观,
那我跟那些我们所痛恨着的,草菅人命的漠北蛮子有什么区别?”
众人面面相觑,跟着那中年男子起哄的最厉害的妇人紧张道:“我,我不知道这中间还有遮掩的事情啊!
温大小姐,我一家老小皆为漠北蛮子所杀,我是恨极了他们,
可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啊!”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被利用,察觉到不对劲后,
那些原本被煽动着向温婉发难的百姓全都将火力集中在了那中年男子身上。
人群中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互相打着眼色悄然跑出去,却不知,早有人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