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匆匆而来,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匆匆离去。
房间的门才关上不久,又被人推开,却是自从温婉和陆翊取得联系后就鲜少出现的叶归尘。
又是数日过去,温婉勉强能坐起来,眉眼平和的道:“叶大哥还在这里?
许久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京都了呢?”
“靖北乱况不平,我暂且是回不去京都的。”
叶归尘随手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温婉面前,语出惊人,“你还要救谢玉婷?”
温婉呆住,她才与陆翊吩咐的话,对方这就知道了?
看出她的疑惑,叶归尘坦言道:“抱歉,刚好来找您,不巧听到了,
能想到去官亭刑场找人才为自己所用,你之机智,果然非常人所能比。”
温婉欣然接受了叶归尘的赞赏,还胆大妄为道:“去官亭刑场招兵买马是无奈之举,
倒是叶大哥,若是愿意与我结盟,我却是欣慰至极的。”
叶归尘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连我也敢挖,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
“锦衣卫南镇抚使吗?”
温婉不甚在意道:“可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早已经违背了你的身份了吧?
傅恒若是知道你非但没有杀我,还救了我,你这个锦衣卫南镇抚使的位置还坐得住?”
从第一次醒来后和叶归尘谈过话后,温婉就知道,
叶归尘不可能是傅恒的忠实拥趸,至少,他不会彻底沦为傅恒的鹰犬,
只是也有些不明白,以叶归尘的能力,为何还要将自己拘束在傅恒身边?
叶归尘微微摇头,并不言语,温婉却明白,这是他无声的拒绝。
她于是也不勉强,又道:“你既不愿,我自不会强人所难,
只是靖北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是一直按兵不动,傅恒会不会为难于你?”
叶归尘这回倒是出声了,只见他轻蔑的笑了一声,道:“今日之锦衣卫,早已经不复当年,
别说是我了,就是锦衣卫的一个小小的千户、百户,也无人能绕过师父去为难他们。”
温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锦衣卫还有一个比叶归尘更令人胆寒的存在——叶澜安。
于是不再多言,叶归尘仿佛也只是闲来无事,随意过来坐坐,
这次之后,温婉到伤势愈合,要离开之际,也未曾再见过叶归尘一次。
伤愈离开那日正是月到中秋之时,一大早温婉就神色郁郁,不言不语,
随行的银烛和几个护卫也不敢出言打扰她,
两年前的中秋,温婉失了父亲,一年前的中秋,温婉没了祖父,
这个传统佳节,于温婉已经没有任何喜意可言了,
人死不能复生,她们连劝慰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回到靖州家中,却发现温府门庭若市,在门外排队的客人都拿着祭祀的礼品,
一个个井然有序的进入温府。
温婉愣住,“这是,家里在祭祀父亲和祖父的周年祭日?”
银烛也是一脸茫然,连忙道:“小姐请稍后,奴婢前去打听一下。”
得了温婉应允,连忙跑上前去找人打听,刚好看到陆管家在,上前一通问询,
回来时便一脸感慨道:“小姐,陆管家说,是谢二公子帮忙操办的,
他请了侯爷和长公主亲自来祭奠国公爷和世子,之后靖北那些官员,
军中将士们都前来祭奠了,谢二公子此时就在咱们府中呢,您回来的事情没告诉他吗?”
温婉怔然,冒牌谢玉婷还在侯府,谢渊渟之所以没拆穿她,
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这种时候让靖北候和长公主前来祭奠父亲和祖父,
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思索之际,银烛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小姐,据说谢家大小姐也在,
她来祭奠国公爷和世子,大家都说她宰相肚里能撑船,胸襟非时间长人所能比呢!”
银烛的语气甚至愤愤不平,
她并不知晓里面的谢玉婷是冒牌货,可却知道,就是因为谢玉婷,她家小姐才会背上心狠手辣的骂名。
没想到温婉听到她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兴奋道:“这可真是巧了,走,咱们进去看看这位谢大小姐,又要作什么妖?”
银烛默然,她怎么觉得自家小姐提起谢大小姐时的表情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异常的兴奋?
难道是她看错了?
温府众人谁也没想到,他们心里早已经认定凶多吉少的温婉,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陆管家和下人们看着款款走来的温婉,惊讶的一时分不清楚来人是人是鬼,
前来祭祀的人们也都争相讨论着,“不是说温大小姐落入锦衣卫手中,必死无疑吗?
怎么又回来了,看上去不像是入过诏狱的模样啊?”
这话说出来,顿时引起附和声一片。
温婉却是兀自淡定道:“怎么,陆管家不欢迎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