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事还在胶着,谢渊渟这个主帅不能离开阵地太久,当天晚上靖北候便在将军府设宴。
楚玉京除了那天在张志谦提出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谬论时变过脸色,
平日里都是一副雍容华贵的娴静模样,
看到谢渊渟的一瞬间却是眼睛一亮,随即看到谢渊渟怀里的温婉后那晶亮的光一下就散了。
有靖北候在,温婉和谢渊渟都不用忙着与在座的众人客套,
只与靖北候和温贤打了个招呼便入了座。
可是靖北候却像是故意的一般,满脸嗔怪道:“让你自己来,怎么还把阿婉带来了?
她身子重,你也不知道体谅一下,阿婉和孩子还好吧?”
肃州这一段时间,温婉倒是与靖北候迅速熟悉起来,
闻言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让爹挂心了,我和孩子都好着呢,闲着无事,就陪阿渊来坐会儿。”
商讨和亲大事的宴会被她说的像是闲话家常一般,
偏生靖北候还一脸关切道:“那就好,快坐下,别累着。”
一家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让一旁的楚玉京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西楚使臣见状,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却还是腆着脸开了口,
“上次的建议,不知侯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靖北候这才与温婉和谢渊渟的闲叙中抽身,正色道:“这次请诸位来,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以往几次碰面,阿渊都不在场,今日我就不绕弯子,直接问了,
阿渊,西楚欲与你联姻的事情你一直都知道,今日你且当着大家的面表个态吧?”
谢渊渟正小心翼翼的伺候温婉用茶,闻言,抬头看了看众人,
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我有家室,有孩子,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任何人联姻或者和亲,
郡主的美意我心领了,联姻之事就不必再提了。”
“可是二公子……”
西楚使臣还想开口,谢渊渟就强硬的堵了回去,“使臣大人先看看漠北的战况再说话,
我们靖北从来没有向西楚求助过,又是谁告诉你们,靖北需要你们那二十万大军了?”
使臣没想到谢渊渟竟然如此不讲情面,
面色难堪道:“是,靖北如今的战况是很不错,
可那是天玄朝廷还没反应过来,听说睿亲王傅鸿飞已经重新出山,
他若是领兵上阵,靖北的战况还能如此乐观吗?”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一整句话没说完,
门外忽然传来激动的声音,“启禀侯爷,隆安将军求见。”
隆安是靖北候的亲卫统领,堪比禁军大统领,却又为靖北候打点着侯府内外一切事宜,
这时候突然求见,必是有要事。
靖北候忙道:“快请。”
果然,身形笔挺,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正义人士的隆安就给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昂首阔步走进大厅,单膝跪地道:“末将参见侯爷,启禀侯爷,睿亲王傅鸿飞于昨日凌晨遇刺身亡,
唐家堡主动承认此时乃是他们所为,并扬言漠北战事未结束之前,
谁敢当朝廷的爪牙背后捅刀子,来一个他们杀一个,绝不含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大厅里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就在方才,西楚使臣还在那睿亲王说是,可现在,睿亲王居然被人杀了。
半晌,万福斌才悠悠然出声,“侯爷,下官若是没记错,那唐家堡应该是二夫人的嫁妆吧?”
靖北候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个意外,凝眉道:“阿婉,这件事,你可知情?”
温婉摇头,“儿媳并不知情,不过儿媳斩杀岳安泰在前,
唐家堡刺杀睿亲王,这也算是上行下效了,
儿媳倒是觉得他们这件事做得甚合我意,却不知爹您怎么看?”
靖北候哈哈大笑,“唐家堡为我靖北除了一大要害,为父自然欣慰,
为父替玄北大地的百姓和靖国军谢过唐家堡的义举了。”
温婉微微一笑,冲靖北候举杯,“爹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谢渊渟见状,故意用极夸张的语气道:“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如此看来,朝廷大军进发玄北,已然是一句空话了吧?”
众人想骂娘,人家睿亲王出师未捷身先死还不是你媳妇儿杀的吗?
还长使英雄泪满襟,你倒是留几滴鳄鱼的眼泪啊!
谁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唐家堡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睿亲王重新出山一事闹的满城风雨,结果人还没到战场上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