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还好吧?”
如锦紧张的蹲在温婉身边,急的不知所措。
更衣的小屋就在孟无岸等人休憩的小屋隔壁,温婉甚至不敢咳的太大声,怕引人担心,
只是这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却听的如锦惊慌不已,
温婉摇摇头,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没事”,下一刻却是重重咳了一声,乌黑的血液夹杂着令人惊骇的碎末撒在了绢帕上,
洁白的帕子沾上暗黑的血迹,简直触目惊心。
这回不等如锦喊出来,温婉就自行将帕子丢在了一旁的火盆里,同时几乎是疾言厉色的警告了一句,“不许声张。”
如锦那一身失措的喊声就那样咽了回去,却是带着哭腔道:“主子,让红衣夫人给您看看吧,
哪怕是减少一些痛苦也好啊!”
这些日子温婉和鬼手红衣虽然不说什么,但如锦看得出来,对于温婉的病症,鬼手红衣也束手无策,
所有人都在等着温婉死亡的那一天到来,心里无比清楚,可没有人能够坦然接受,
更客观的说,他们是不愿意接受,不愿相信,温婉的生命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
“不用了。”
温婉费力的摇摇头,“大过年的,师父和师公陪着我走这一趟已是不易,别让他们再担心,
帮我更衣,我们要快点出去。”
时间久了会引人怀疑。
如锦终是没能忤逆温婉的意思,噙着泪为她更衣后回了那间热闹的小屋。
鬼手红衣早早换好了衣服坐在那里与孟无岸和西楚皇闲聊,
看到温婉出来,一眼瞥到了如锦红肿的双眼,也很快留意到温婉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面上笑意滞了一下,随即她状若无事道:“怎么这么慢呀,就等你们了!
陛下带了宫中的琼浆玉液,非要等人齐了才肯开坛,快来坐!”
小院的桌子是很简陋的大方桌,因为西楚皇在,如锦和陆翊没有入座,所以桌子上显得格外空,
温婉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语气轻快道:“琼浆玉液,是永川坊的那个琼浆玉液吗?”
她面上带着恰当的诧异与惊喜,仿若看到了什么宝贝,
西楚皇微喜道:“你知道永川坊?”
温婉颔首,“我夫君爱好杯中之物,要求不高,却总喜欢那些源远流长的古法所酿的酒,
西楚数百种佳酿,最得他青睐的就是永川坊,
如今家里还摆着一坛,据说是永川坊的一清大师最后一次酿的酒。”
西楚皇听的双眼发亮,“一清大师最后一次酿的酒只出了十坛,坛坛都是有价无市,你夫君手里竟然有一坛,何时流传到天玄去的,朕怎的不知?”
那满眼的羡慕像是被人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温婉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好像那个藏着别人没有的宝贝的人是她自己似的。
笑弯了,还炫耀似的道:“大概,我夫君比您运气好吧!”
西楚皇还是第一次被人秀恩爱秀了一脸,难得的噎了一下,
鬼手红衣见状,失笑道:“好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但是恩爱不能当饭吃,来,吃你的虾!”
剥好的虾仁浸了骨汤,又沾了辣椒油,红彤彤的,看着就好吃,
古董锅弥漫的雾气里几人围着古董锅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然而,欢愉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上一刻温婉还举着酒杯向鬼手红衣和孟无岸夫妇敬酒,
下一刻眼前一黑,就往前栽过去,
若非如锦小心眼疾手快,温婉就要栽在沸腾的汤锅里了。
“阿婉,你怎么样?”
鬼手红衣丢了筷子,顾不得手上还沾染着油污就起来看温婉,后者想摇头,却没有丝毫力气,
浑身上下只余一双眼睛勉强能动。
还是西楚皇当机立断道:“快,带她去前面禅房,找弘一大师!”
众人一阵忙乱,温婉却在脑海中和系统见了面,清隽的少年再度出现,温婉有些诧异,“阿渊,你怎么来了?”
她有些惊喜,又有些慌乱,难道自己费尽心思躲避,还是让他找到了?
少年摇头,“你认错了,我不是他。”
温婉有些失望,少年的五官和谢渊渟极度相似,可一开口,那机械的声音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用他说,温婉也认出眼前的少年并非他心心念念的夫君。
眼神暗了暗,温婉问道:“傻傻,我是不是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