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秦王后背绷了起来。
“外头没事,是……”郭胜看向背靠着窗框的陆仪,陆仪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接着说。
“王妃捎话,让往江阴传个信,事儿急,我就赶紧进来请王爷示下,顺便寻陆将军借两只鸟儿送个信儿。”郭胜声音落低道。
“传什么信儿?”秦王微微蹙眉问道。
“王妃说,江阴的事,闹的越大越好,要快,还有,把王富年扯进去。”郭胜答的干脆直接。
“王富年擅于权衡,极会趋利避害,长袖善舞,不一定扯得进去,就算扯进去,也不见得能让他稳得下心。”金拙言皱眉道。
“苏氏父子过于谨慎,只怕信不过王富年,太子这边,爱用知根知底,从无二心的人,王富年要是不能稳下心为我所用,也难得苏氏和太子信任重用。”顿了顿,秦王看着郭胜皱眉道:“王富年有什么过人之处?”
王富年是个人才,他也看在眼里,可他没看出来这王富年哪一条才干,到了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让他为他人所用的地步。
“这个我真不知道。”郭胜摊手,“王妃看人极有眼光,这个王爷是知道的。”
“嗯。”秦王应了一声,坐到椅子上,沉默片刻,接着问道:“闹大到什么地步?”
“这个,说不好。”郭胜看了眼金拙言,“听说冯福海父子都算是良将,至少治军有方,江阴军从驻地江阴之前直到现在,都紧握在冯家手中,上下一心,中间没横过刺儿,江阴军就是冯家军。不象高邮军,牛东林牛将军是外来户,富家和侯家在高邮军内争权夺利,互不相让,成不了大事。”
江阴军的事,他和金拙言,在陆仪那间空院里议过,冯福海伏罪,这桩事再怎么也不过门下有人贪赃枉法,祸害人命,对太子一系来说,不过损失了一个将军,受几句责备,皇上对这样的事,从来不怎么放到心上。
可要是江阴军反了,那就大不一样了。
“这件事我和老郭,还有将军议过。”金拙言看着秦王道:“这事在冯福海,不在咱们,要是冯福海肯为了大局,搭上自己和全家性命,老郭再怎么有手段,也是枉费心机,要是冯福海不肯……”
秦王看向陆仪,陆仪移开了目光,侧头看着窗外,老郭的手段,可没什么挑不起来的事,不过,老郭没在江阴,在京城。
“为了一已之私,生灵涂炭。”秦王低下头,声音极低。
“这事儿得分两步说,前一步,冯福海杀人如麻,咱们挑开利安惨案,这可是正经的为民除害,后一步,世子说的对,这得看人家怎么想,怎么做,江阴只有富贵和银贵两个,能使出什么手段?王爷别把别人家的事,归到咱们头上。”
郭胜又看了眼金拙言,金拙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江阴军若是闹事,你觉得会怎么样?”秦王看着陆仪问道。
“如今天下安宁,冯福海能求的,只能是一条活路,带着家人逃到海上,海外生路众多。”陆仪答道。
“王爷……”郭胜正要再劝,秦王抬手止住他,“富贵和银贵后面是胡磐石,可不是只有两个。去传话吧。”
郭胜心里一松,忙欠身应了,看向陆仪,陆仪过来,和郭胜一前一后出了退步间,叫了个小厮,吩咐了几句。
郭胜拱手别了陆仪,刚要走,陆仪侧身靠近他,低低道:“要不是借鹞鹰,只怕你不会来这一趟吧。”
“瞧将军这话!王妃跟王爷夫妻一体,王妃的吩咐,就是王爷的吩咐,王爷的吩咐,也是王妃的吩咐,这有什么分别?”
陆仪斜眼看着认真严肃的郭胜,片刻,叹了口气,确实不该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