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坐直身子,正要说话,海棠带着红桔、樱桃托着饭菜送进来。
吕丰话也顾不得说了,盯着几个丫头摆好碗筷,自己动手盛了碗汤几口喝了,端起碗大口吃起来,风卷残云将菜吃了大半,才放下碗筷,抚着肚子舒服的叹了口气:“嗯,吃好了!”
李小幺笑得眼睛弯着,慢吞吞的问道:“你才饿了多少时候?不过晚吃了一会儿就这样了,那些俘官,可是从昨天中午就没吃过东西了。”
吕丰挑着眉梢正要说话,李小幺转头吩咐紫藤:“看看张狗子和赵六顺吃过饭没有,要是吃好了,让他们过来一趟。”
紫藤答应一声,亲自出去传话去了。
吕丰不解的看着李小幺,李小幺叹了口气解释道:“那些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受过这样的苦楚?今天晚上得挨个看一遍去,别真饿死了。”
吕丰听了急忙跳下炕,兴奋的大包大揽,“你叫张狗子就这事?不用叫进来了,我去找他,这就去看看,你放心,有我呢!饿死还有什么意思?你必定还有后手,哈哈,好戏还在后头!不用吩咐别人,你只管说,我去!”
李小幺无语的看着吕丰,看人狼狈相、起哄架秧子,是他最大的乐趣所在!
“还有别的没有?要没有我走了,唉,对了,差点忘了,我告诉你,东市前的马桥街上,有家羊肉铺子,酥炖羊蹄,说是一绝!我要了一碟尝过了,真是绝味,本来想带些给你,可惜他家一天就卖一小锅,没了,我付了钱,把明天的一锅全买了,明天一早做好了就送过来。”吕丰气宇飞扬的说道。
李小幺笑着谢道:“多谢你,吃点东西还能掂记着我,还是得让张狗子进来,我得让他明天带着这些人找份活干去,跟你可说不明白。”
李小幺看着吕丰一脸的不服,轻轻笑着问道:“我要替这些人找份既能做得了,可这活又是他们之前想都想不出的活计,你说说,做什么合适?”
吕丰两只眉毛高高抬起,把额头抬得一片皱纹,想了半晌,看着李小幺,迟疑的说道:“勾栏的帮闲?”
李小幺睁大眼睛,’噗’的大笑的歪到了一边,一边笑一边指着吕丰:“这主意,真是好!真好!他们要是不肯做张狗子给找的活,就让他们跟你走,去做这勾栏的帮闲去,戴上翠绿帽子,穿上翠绿衣衫!要多风流有多风流!”
吕丰也跟着哈哈大笑:“这活哪儿不好了?除了这个,哪还有什么又做得了、又想不出的活了?”
两人说笑间,紫藤在外间禀报,张狗子已经在院门口候着了。
李小幺下了炕,披了斗篷,出来外院花厅,叫了张狗子进来吩咐道:“让张大厨熬些浓粥带上,晚上你和吕爷、赵六顺三个,挨个看一遍那些人,要是有饿倒的,喂他喝碗粥,再看看有病倒的没有,明天早上,把这些人留一留,你带着他们,到鱼团、肉市这些地方找份打杂的活干干。”
张狗子眨了眨眼,看着李小幺道:“五爷,鱼团那活,那腥气,一般人受不了,还有肉市,打杂的活都是给杀猪的打下手,拿盆接血、拽个猪腿什么的,满地都是猪粪,太腌脏了!那些个人,能读书会写字的,不如给他们找份抄书的活,做个佣书匠指定行!”
李小幺‘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吕丰已经抢过了话头:“笨了吧!你当你们五爷有这个好心帮他们找活?她就是要看热闹!越热闹越好!做佣书匠还有什么热闹看?不嫌脏,只嫌不脏,那个,让他们去做……你说那个倒马桶的,叫什么夜香行?让他们刷马桶去!”
“夜香行可是稳嫌不赔的好买卖,哪条街归谁,都是把定的,他们想干还没路子呢!”张狗子一句话吕丰顶了回去。
李小幺不理会吕丰,只看着张狗子解释道:“吕爷说的有一句还是对的,不嫌脏,只嫌不脏,就是类似鱼团、肉行这样的杂活,要是他们不肯做,就交给吕爷,让吕爷带他们去勾栏做帮闲去好了。”
“是!”张狗子利落的一声答应,吕丰急不可耐的冲李小幺拱拱手,推着张狗子往外走,他急着去看那些饿晕在床上的官员们,最好那个刘明义也能噎得脖子比鹅长!
吕丰等人一直忙到大半夜,总算把十九个人过了一遍,把几个饿得已经认不出人的官员喂个大半饱,又将喝了一天生水、拉肚子拉得到处都是的赵玉先用门板抬回来,连夜请了大夫诊治喂药。
第二天一早,吕丰熬不住,呼呼大睡。
张狗子和赵六顺红着眼睛点了卯,将李小幺的吩咐说了,众人中,除了病倒的赵玉先,只有俞远山站出来,说要自己找活做,张狗子干脆的挥手答应了,转头看着其余的人:“还有谁要自己找活的没有?先说明白了,我们五爷替你们找活,就这一回,过了这村,可没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