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亭!”范大娘子打断了月亭的话:“老常头十几岁就到咱们家帮工,几十年了,没偷过懒,你别这么说他!”
“算了算了,不说就不说,反正现在什么都寻来了,不说就不说,姐姐,明天织坊开了工,不过几天功夫,那银子就得象水一样流进咱们家了!挣了钱,姐姐别舍不得银子,咱们先换个有园子有湖的宅子住。
姐姐也不能这么寒碜,就玉砚一个丫头,也得跟那边院一样,配四个大丫头,七八个大丫头,还有婆子,姐姐才是当家诰命夫人呢!总不能比她差了!”月亭兴奋的谋划不停。
范大娘子怜惜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你看看你,钱还没到手呢,先想着怎么花银子了,我看挣了银子,先给你攒份嫁妆是正经事。”
“姐姐!还有姐姐的嫁妆,咱们挣出个十里红妆来,气死她!”月亭偎着范大娘子,两人说笑成一团。
贾婆子出了柳树胡同,不紧不慢的进了一处院子,过了一刻多钟,换了身衣服又出来了,走到前面巷子口,顿住,抬手理着发髻,眼神机警的前后左右看了片刻,突然闪身进了左手边的窄巷。
沿着只容一人的窄巷急步走了半刻钟,在巷子口突然停住,猛的转头,见后面空无一人,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几步汇进前面繁华的街道。
不大会儿,就七转八转进了一处树木扶疏、宽敞雅致的院落里。
院落后面花厅里,智静歪在宽大的楠木罗汉榻上,手里的蒲扇仿佛定在了半空,林先生端坐在旁边椅子上,上身微微前倾,两人都凝神听着贾婆子的禀报。
“……照爷的吩咐,顺当的很……小的都打听明白了,这找织工要开织坊的,是范家大娘子,这范家大娘子是李家大郎未过门的媳妇,因为有孝才没成亲,说是明年一除了孝就成亲,听说这织坊就设在李家前院,听那婆子的意思,这织坊本来是李家要开的……”
“不必管这个!这范家和李家常走动吗?”
“常来常往,李家大郎只要在家,一天必过去两三趟,听那个叫月亭的说,她们跟水家也是常来常往,水家七娘子,叫水莲的,请她们到别院看过菊花什么的,因为范大娘子有孝,不好出门应酬,这才不好常来常往。”贾婆子忙仔细答道,
“嗯!若是这样,这机会就多了。”智静手里的蒲扇一下子拍下来笑道。
林先生连连点头,“嗯,你说的对!不过早晚,必定能寻出机会来,”
说着,带着满脸喜色吩咐贾婆子道:“你明天带那两个织工过去,好好儿替她卖几天力,咱们的事,全着落到她身上了。”
贾婆子答应了,智静又吩咐了几句,贾婆子告退出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
李小幺一行人这一路上,除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别的倒也顺利。四月十九日那天,就进了开平府地界。
苏子诚和李小幺回来的动静比当初离开时还要小,这个时候,并不适宜大张旗鼓的回来,离开平府半里左右,虎翼军众人即离开车队归了营,众小厮、护卫护着车子,仿佛远归的富家子弟般,风尘仆仆的进了开平府。
车子进了城,转了两个弯,南宁过来李小幺车前传话:“姑娘,爷说先送姑娘回去,爷还交待了,这假就三天,说让姑娘别玩忘了。”
李小幺隔着绡纱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从大前天起,她就和苏子诚告假,要歇上十天半月的,好说歹说,这假,也就是从一天给到了三天。
车子进了柳树胡同,门房呆了片刻,被海棠探头出来带着笑呵斥了几句才反应过来,忙乱着开了门,卸了门槛,也顾不上帮着拉车,转身就飞奔进去给张嬷嬷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