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听的恶心的皱起了眉头,看着水桐问道:“有这样的事?”
“我亲眼看到过五六回了,头一回没拦住,后几回就让人拦下了,叫人把那几个女孩儿抱回慈幼局养着了,几个女孩儿中,大的已经四五个月了,一逗就笑,听说城外乡下这事就更多了,唉!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水桐悠长的叹了口气。
李小幺沉默了片刻,看着水桐建议道:“带回慈幼局不是长法,与这恶俗也无用,我有个法子,你看看行不行,分两面做,一是让官府发个告示,若有溺婴者,家主和稳婆各杖十棍,枷三日,二呢,由慈幼局出面,凡生了姑娘的,过来报了父母之名、生辰八字、家住何处,立时就给一两银子,等等!”
李小幺一边想一边说:“让我算算,开平府有户三万余,以每年每户添一女算,一年也就是三万两,一两银子够穷年过半年了,足够了,不过不能一次给,分两次,先给五百钱,到孩子半岁时,须由父母抱着姑娘再来一趟慈幼局,你让人看过,若姑娘安好康健,再给五百钱。这样就妥当了,这官府的告示和慈幼局的善行,可以合到一处,让开平府衙传到各乡各户去。”
“五爷让他们半年后带着女孩儿再来领五百钱,是怕他们领了钱回去又下狠手,可这半年后呢?五爷就不怕了?”水莲追问道。
李小幺看着水桐笑道:“这溺婴之家都不是恶人,不过生活窘迫所致,都是自己的骨肉,养上半年,哪还有能下得去手的?别说娘,就是当爹的,也下不了这个狠手了。”
水桐连连点着头:“五爷说的极是!生身没有养身亲,这法子好!”
“好是好,就是银子上头得好好计较计较,一年三四万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这事只做一年两年用处不大,少说也要三年五年才有用呢。”李小幺笑道,
“银子不是大事!”水莲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这开平府多的是要做善事积福的老夫人、老太太、夫人、太太们,你问问桐姐,咱们慈幼局哪回筹银子不是一句话的事?”
水桐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李小幺笑道:“正月里老君会前一天,我和莲妹请老祖宗出面,邀了七八家的老夫人、夫人们到慈幼局走了一趟,不过半天功夫,就收了二十一万两银子。”
李小幺听得闷了口气,半晌才轻轻呼出来,自己越来越是李小幺了,从前那些慈善会,那些太太们不也是这样一掷千金,三十万五十万,不过少穿两件衣服罢了。
“有银子,这事就好办,官府那头,后天我和王爷说一声,或是桐姐直接找水侯爷说一声也成,这是与国与民皆有利的好事,王爷和侯爷必定都是赞成的。
对了,我开了家织坊,上个月刚能织出点象样的东西,今天带了几匹过来,你们看看如何,要是好,往后我就让人多招些姑娘家来做工!
要不,以后再开家绣坊,这样用的姑娘就更多了!姑娘家要是也能挣钱养家,就没人嫌弃了!”李小幺一边想一边笑一边说道。
水莲’噗’的笑出了声,指着李小幺和水桐道:“哪家养出的姑娘有咱们五爷一半,比一百个儿子都顶用呢!”
水桐一边点头一边笑。
李小幺看着水莲,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我这样的,两三个也抵不了水生哥一个,水生哥十一二岁才开始跟着我父亲学功夫,到村里遭难,就没学几年,如今功夫却比我大哥还好,跟着水侯爷念书,念了不过一个月,就考出了个武解元!”
李小幺不掩得色的抬了抬下巴。
水桐忙转头看向水莲,水莲脸上泛着似有似无的红晕,努力显得大方自然的说道:“五爷几位兄长都是极难得的,我听二哥夸过魏二爷好几回,说他聪明天成,为人又厚道。”
“不光为人厚道,水生哥还特别重情义,原来我们在山上的时候也好,如今在虎威营也罢,同僚属下,没有不对他心服口服的,你看吧,往后我这几个哥哥中间,就得数水生哥最出息,王爷又是个有雄心的,水生哥早晚得凭军功挣出个伯侯来!”李小幺得意的夸着自家哥哥。
水桐看着得意洋洋的李小幺,一边笑一边摇着头,眼底的戒备渐渐散去。
李小幺只顾得意着接着说道:“往后哪家姑娘要是能嫁给水生哥,那必定是个有大福泽的,我们李家有家训,男不纳妾,女不为妾。水生哥虽说姓魏,可也算是我们李家出来的,这李家家规,往后自然也是魏家家规。
其实没有这家规,照水生哥的性子,他也不会纳妾,水生哥和我说过,要娶就娶个自己中意的,娶回来就是两相厮守,白头偕老,绝不让媳妇受了半分委屈,就冲这个,你说说,往后我这二嫂子是不是有大福泽的?桐姐说是不是?”
水桐怔了半天,看着凝神听着的水莲,慢慢点了点头附和着:“倒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