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大门“哐铛”一声紧紧的关上了,二奶奶扑到门上,拼命的拍打着,拼命的喊着:
“等等!你们等等!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啊!”
门外悄无声息,二奶奶恐惧的顺着大门滑了下来,瘫软在地。天已经黑了,祠堂里阴森而寒冷,这韩地的数九寒天里,白天都冷得滴水成冰,更何况是夜里,她连件大毛衣服都没有,这片刻功夫,已经浑身冰冷,这一夜,她连子时都熬不到!二奶奶猛的爬起来,拼命的捶打着大门,用尽力气喊着:
“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放我出去!”
门外寂然无声,二奶奶只觉得嗓子发紧,发着抖回头看向寒风肆虐的院子和黑漆漆的祠堂,恐惧如同寒气般浸入到了骨子里,金锁身体里涌出的血仿佛在这祠堂院子里漫延开来,原来在那位姑娘面前,她也和金锁一样,是可以被打杀的,那位,是未来的王妃,背后站着的是号称“阎罗”的那个王爷,韩地的主子,也是她的主子!
二奶奶浑身抖如筛糠,紧紧的抱着双肩,蜷缩在门后的角落里,二爷会来救她嘛结婚这十几年,他对她一直那样好,连个通房都没纳过,他肯定会来!可是,他太软太弱!谁都能欺负他,老太爷不会理采他,下人们也不会听他的话,他救不了她,没有她,他往后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还有她的孩子,大姐儿,沣儿,润哥儿,润哥儿才六岁,要是没了娘……二奶奶只觉得心如刀绞,泪水涌了出来,流到腮边就渐渐结成了冰。爷说得对,那个小姐不是她可以伸手的,那是主子!是要象对王爷一样对待的人!
郑嬷嬷看到二奶奶被拖了出去,脸色微变,带了竹叶曲膝福了一礼,告辞出来,急急往菊影阁回去了,竹叶脸色苍白,脚步有些零乱的跟在后面。
二爷追着二奶奶到了院门口,又跌跌撞撞的转回来,跪倒在文老太爷面前,重重的磕着头,大奶奶也跪倒在地,磕着头,文老太爷看着郑嬷嬷和竹叶出去了,才跺着脚训斥道:
“糊涂东西!求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菊影阁跪着去!”
二爷猛的抬头看着文老太爷:
“父亲”
文老太爷挥挥手,
“快去吧,你们记着,那位和爷一样,是主子!快去!”
二爷爬起来,奔了出去,大奶奶站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去,老太爷看看她,仿佛有些无力的吩咐道:
“你就不要去了,回去歇着吧。”
大奶奶迟疑了片刻,才告退出来。
郑嬷嬷和竹叶急急的回了菊影阁,还没禀报完,竹雨就进来禀报道:
“禀姑娘,文二爷在院门口跪着呢。”
李青急忙下了炕,郑嬷嬷忙叫松明取了王府昨儿送来的白狐皮大氅,给李青披上,李青裹紧大氅,出了正屋。
文二爷浑身冰冷的跪在菊影阁院门口,院门大开着,门两边挂着的红灯笼随风摇晃着,烛光忽明忽暗的映在二爷青白的脸上,一个婆子垂手侍立在院门里侧,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丫头穿着厚厚的棉斗篷,打着灯笼转过影壁,二爷急切的抬起头,正看到裹着纯白色狐皮大氅的李青冷着脸走了出来,白色狐皮大氅在烛光下泛着一片银色的毫光,华贵中透着清冷,凤簪上的红宝石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映着李青幽深的眼睛,遥远而疏离,二爷心神紧了起来,李青在他面前停了停,声音温和柔软却冷淡,
“起来吧。”
说着,继续往院外走去,二爷忙站起来跟在了后面,一行人很快到了前院,进了正堂。
文老太爷站起来,上前迎了两步,李青曲膝福了一礼,垂着眼帘说道:
“请舅舅饶过二奶奶这次吧。”
文二爷已经跪倒在地上,磕头不已,
“请父亲饶了媳妇这一回吧!”
文老太爷板着脸,“哼”了一声,看着文二爷说道:
“看到外甥女的面子上,就饶了你媳妇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