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看完文书,洗漱后进了内室,李青正靠在床头看着本书,平王上了床,半压着李青,拿过书翻了几页,笑着说道:
“青青又在看这些神魔鬼怪的书了,这不是内宅女人该看的书。”
绿蒿轻手轻脚熄了灯,放下一层层帘幔,关上门,退了出去,李青从平王手里拿过书,放到床头格子里,笑着问道:
“内宅女人应该看什么书?女戒?女训?烈女志?女论语、女孝经、女史箴言?”
平王窒了窒,嘿嘿笑了几声,转了话题:
“青青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嗯,前天,杨老夫人,杨元峰的母亲,求了我,说要用小儿子杨元嶂换了杨元峰去,其实,我也知道,杨元峰那张身契,爷肯定没送到官府里去,不过是哄我开心罢了。”
平王呆了呆,干笑了几声,没有说话,李青看了他一眼,笑着继续说道:
“其实我哪里敢收这么大一个奴才,当时拿这个身契出来,爷也是知道,都是因为被人欺负得太过,实在是气苦难忍。”
李青顿了顿,平王身子僵了僵,伸手搂了李青,温柔的安慰道:
“青青,想得多了,没有人敢欺负你,爷哪里舍得委屈你半分?”
“嗯,我也让丁一去打听了,杨家要送杨元嶂来做这个奴才,一是想给杨元峰换个自由身,二来也是想让杨元嶂有个营生,这个杨元嶂,庆叔看过了,倒也满意,开了春,若寒谷寺北寺动工,那里倒是正经需要很多人手,我也不想再收什么奴才,杨元嶂想找个营生,就让杨元嶂跟着庆叔帮帮手,爷看可好?”
平王慢慢用手指缠着李青长长的头发,目光顺着微微敞开的衣领滑了进去,心不在焉的说道:
“好,青青这安排极好,青青,嗯,越来越丰盈了,真是,风光无限好……”
李青坐在花厅炕上,听着丁一愁眉苦脸的禀报,眼睛里亮光闪过,漫出笑意来,慢慢眯起眼睛,盘算了半晌,绷着脸,声音平平的开口说道:
“我身边的丫头,还有胆子这样大的?竟敢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来!哼!这样的丫头,我也不敢留了,你先下去吧,等我打发了这丫头,再说别的事。”
丁一怔了怔,告退出来,皱着眉头从春熙院慢慢往前院走去,夫人这话说得重,可听声音,无论如何不象是气恼的样子,夫人要打发也得先知道是谁才能打发不是,可夫人说“打发了这丫头”,却没说要查一查这丫头是谁!夫人一定知道是谁!这春熙院,有几个丫头敢这样,夫人还不计较的?夫人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先打发了这丫头,再说别的事”!
丁一怔怔的站住了,片刻,急步往杨府去了。
丁一等到杨元峰回来,拉着他匆匆进了书房,着急的问道:
“你快说说,那个丫头漂亮不漂亮?”
杨元峰惊讶的看着丁一,脸微微红涨起来,丁一推推他,
“这不是害羞的时候,快说,漂亮不漂亮?”
“我就是觉得她很温柔,没注意到漂亮不漂亮。”
杨元峰老实的说道,丁一皱起了眉头,盯着杨元峰,没注意到,那至少说明不怎么漂亮,要是爷后院那些个女人,任谁看一眼都忘不了的,那就更不会错了,丁一眼睛里闪过丝促狭的笑意,冷着脸说道:
“人家帮了你,你这次可把人家姑娘害惨了!夫人气恼着了,要把这丫头打发了,你也知道的,府里的规矩严苛,这种惹恼了主子的,打发出来哪有个好的!”
杨元峰脸色苍白起来,紧张的抓着丁一的肩膀,着急的问道:
“那该怎么办?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我去和夫人解释!”
“你都要比着人家找媳妇了,还说没什么,人家是没出门的姑娘家,能象你这样,说没什么就没什么了?姑娘家的清誉都让你给毁了!让人家姑娘以后可怎么做人哪!唉!这事也怪我,不该帮你这个忙!”
杨元峰搓着手,焦急的来回转着圈,猛的停下来,试探着说道:
“要不,我去求了爷……”
“呸,你求爷做什么?你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你求了爷能做什么?”
杨元峰怔住了,疑惑的看着丁一,半晌才不那么确定的问道:
“大丁,我也就和你说了这事,算不上毁了这姑娘家的清誉吧?!”
“怎么算不上?你可是让我去和夫人说的:照着人家姑娘找媳妇,都说到夫人那儿了,还是照着人家的样子找媳妇!还不算?那你说怎么才算?上了手才算?”
杨元峰脸涨得通红,垂头丧气的坐到椅子上,半晌,才求援般看着丁一问道:
“大丁,你别光怪我,这事,你当时不也没说不妥当吗?那个,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总不能眼看着人家姑娘……爷是阎罗,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阎罗夫人,大丁,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能害了人家。”
丁一拧着眉,斜睇着杨元峰,半晌,才牙痛般说道:
“这种事,俗话说,一床锦被盖鸡笼,那个,这个,这事还是得你自己想想清楚!”
杨元峰呆怔怔的看着丁一,
“什么叫一床锦被盖鸡笼?谁是锦被?谁是鸡笼?怎么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