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沿着九曲桥,进了湖中间的水阁,琉璃、竹叶等人忙跟上,在水阁后退间的红泥小炉上煮上水,清洗杯壶,准备茶水。
水阁一面放着高至屋顶的书架,架子上只零零落落的放着几本书,书架对面放着张巨大的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俱全,紫檀木笔架上满满的挂着大小各色毛笔,平王看着案上一排几十支毛笔,又看看李青,笑出了声,李青也不理他,走过去把水阁三面的窗户全部推开,微风裹带着荷花的清香扑面吹来,李青笑容满面的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平王笑着说道:
“爷看这里好不好?里面一间,我已经让郑嬷嬷搬了张床榻进去,若是天气再热了,我就搬到这水阁里住着。”
平王越过李青的肩头,看着外面宽宽的檐廊和满湖随风晃动的荷花荷叶,笑着点着头,
“真是处好地方!今天就很热,咱们晚上就睡在这里,这湖里,准备了船没有?”
“有,不过是小船,很好看的小船,就是水阁边系着呢,爷要划船吗?”
平王摇了摇头,李青轻盈的转了个圈,拉着平王出了书阁,檐廊下放着两把紫竹摇椅上,李青拉着平王,把他按到左边的摇椅上,自己坐到了右边的摇椅上,琉璃和竹枝用黄杨木小托盘托了两杯茶和一碟子葡萄送进来,放到了摇椅中间的几上,退了下去。
李青起身端了杯茶递给平王,自己也取了杯,坐到摇椅上,眯着眼睛,摇着摇椅,慢慢喝着茶,轻轻感叹着:
“偷得浮生半日闲。”
平王轻轻笑了起来,转过头,满眼笑意的看着李青,
“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是我,可不是你,你哪天不是闲着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太医院看看?”
李青窒了窒,也不理他,扬声叫了琉璃进来,笑着吩咐道:
“准备纸笔,我有幅对子,你写下来,拿出去交给木通,让他出去请人写了,再找个匠人镌到这水阁前的那两根柱子上去。”
琉璃答应着到案子前,铺开宣纸,研起墨来,平王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前,舒展着胳膊,笑着说道:
“哪里还要请人写?爷给你写,往后,你这园子里的联匾对子,爷都给你写了!”
李青放下杯子,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平王身旁,歪着头看着他,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
“虽说爷这字,不用花钱,可你的字杀伐之气太重,跟我这园子里这份宁静平淡哪里搭配得起来?还是算了吧!”
平王看着李青,眉梢高高扬起又落了下来,转过头,示意琉璃再磨些墨,从笔架选了支狼毫短锋来,拎起笔来,沾足了墨,转头看着李青,带着些笑意认真的说道:
“这园子里花草太多,没爷这点杀气镇着,容易生出妖魅来,我又不能寸步不离的陪着你,爷的字,杀伐气重,倒正好用来镇着这园子,你说吧。”
琉璃忙低下头,忍着笑,磨起了墨,李青眨了眨眼睛,看着平王,半晌说不出话来。
平王写好了对联,琉璃叫了个小丫头给木通送了出去,两人又坐到摇椅上,在水阁里消磨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水阁,沿着湖边,信步往前逛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又逛了一个多时辰,爬上了园子里的小山,李青额头带着些汗,懒懒的靠在山顶阁子里的竹榻上,招手叫过琉璃,吩咐道:
“你去叫人抬个两人抬来,把我抬回去吧,我走不动了。”
平王挥挥手,斥退了琉璃,侧身坐到榻上,满眼笑意的看着懒懒的靠在榻上的李青,感叹着问道:
“这才走了多大会儿?你这一路上,歇的时候比走路的时候还多,这就累得走不动了?”
李青认真的点着头,
“我身子弱!”
“这样可不行,往后要是忙起来,光坐着听人回事,你都撑不下来,从明天起,每天早上还是早一点起来,沿着那湖先走上一圈,要不,你跟着我练些吐纳功夫吧,也能强身健体。”
平王笑着建议道,李青不停的摇着头,
“这些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你让琉璃去叫人来把我抬回去。我累坏了。”
“不用叫人,我抱着你回去。”
李青怔了怔,抬头看着平王,古铜色的脸,皮肤很好,五官轮廓分明,沉稳而深邃,眉眼间的笑意,冲淡了那份阴冷和煞气,显得人温暖而安全,这会儿,正温柔而专注的看着她,李青微微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的脸,她一直警惕着,紧张着,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原来她嫁的,还是个难得的帅哥!李青慢慢笑了起来,歪到平王怀里,越笑越厉害,渐渐大笑起来,平王也跟着笑了起来,李青笑了半天,才止了笑,满眼笑意的看着平王问道,
“爷笑什么?爷可知道我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