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看看林红敏,又看看李青,满脸的幸灾乐祸,林红叶扫了一眼母亲,垂下眼帘端坐着,秋月急忙站了起来,李青抬了抬手指,秋月立即住了口,垂下眼帘,又坐了回去。
李青嘴角闪过丝嘲讽的笑意,盯着林红敏,声音平缓着慢慢的开了口,
“听说刚才你还骂了我的客人,姑娘家心浮气躁到你这份上,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别说是名门贵族家小姐,就是寒门柞户里的姑娘,可有你这样的?你今年也不小了,过几年嫁了人,在婆婆面前也这样飞扬跋扈着?你好歹也叫过我几声母亲,我总不能看着你一直这样娇纵无礼下去,弄得自己没了下场,也毁了林家的门风声誉!你去无着庵,抄上几年经书,静一静这颗心去!”
李青语气冷冽起来,转过头吩咐琉璃,
“立即叫人送她去无着庵,一个丫头也不准带!告诉月如,除了不落发,日常起居和庵里众尼一样,每天额外再抄出五页经书来!再让人去告诉郑嬷嬷,每隔十天派人过去,把她抄的经书取过来给我看!现在就送过去!什么时候能让心静下来了,什么时候再接回来。”
林红敏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尖叫起来:
“你敢!你凭什么?我要找老祖宗!你……”
李青嘴角翘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她,端起杯子,慢慢喝起了茶,几个婆子立即上前挟住林红敏,脚不连地的架了出去。
苏夫人满脸震惊的看着李青,王夫人手里的茶端在嘴边,怔怔的傻住了,杨老夫人眉棱跳了跳,眼睛里惊讶中混着浓重的敬佩,转过头看着李青,林红叶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硬生生架出去的林红敏,其其格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直怔怔看着林红敏被架了出去,一时返不过神来,林红袖头低在怀里,瑟瑟发着抖。秋月面容平静的垂着眼帘端坐着,杨老夫人眼风扫过秋月,眼睛里闪过丝赞赏来。
“我一向身子不好,爷又忙成那样,这家里的大事小事,也就都疏忽了,现如今,红敏放纵成这个样子,家里姨娘养个孩子,也要托付到娘家去,唉,说起来,都是我不好,这身子骨不争气!今天真是让各位见笑了。”
李青声音微微有些低落的说道,王夫人缓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杯子,忙笑着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家不是这样?!夫人已经做得极好了,要是夫人这样的还算不好,还有自责,我们可都要无地自容了!”
“夫人嫁进来,也不过两年时候,这些事,夫人想管也得有时候不是?夫人快别这样自责!跟夫人有什么相干的?”
苏夫人忙跟着劝道,众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劝解起来,一面宽解,一面不动声色的转着话题,渐渐的话题越说越远,不大会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大家又面容轻松的有说有笑起来。
未末时分,李青送了王夫人等人到二门,上了车回去,又把林红袖和林红袊托付给了王夫人,让她带着两人回去平阳府。
等把人都送走了,李青疲惫的靠在东厢榻上,眼神渐渐朦胧起来,眼皮一点点垂了下去,琉璃取了条紫红绣淡紫色折枝花卉丝棉夹被过来,掂着脚尖给她盖在身上,悄悄拉上了窗帘,打发竹枝坐在旁边看着,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第二天下午,孙义早早的就等在了望乡驿,伸长脖子看着双山城方向过来的驿路,焦急的等着平王回来。
申初时分,才看到远处仿佛有团乌云飞快的压了过来,孙义急忙上了马,迎着马队疾驰过去。
孙义迎着平王,在马上拱手行了礼,禀报道:
“爷,太妃从昨晚起就着急找您,今天一早上问了四五遍了,奴才就禀了太妃,过来迎一迎爷。”
平王拉住缰绳,满脸惊讶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
“回爷的话,大约是为了大小姐的事,昨天大小姐被夫人送到无着庵静心修身去了。”
平王眉梢扬了起来,孙义忙接着回道:
“奴才昨晚听说这事,就找人仔细问了,夫人昨天请了大爷、三爷府上、还有文府、张府、杨府的几位奶奶小姐到庄子上游玩,午宴时,大小姐和其其格小姐抢座位,秋月小姐上前劝说,大小姐说了秋月小姐‘一个低贱的奴婢,竟敢教导起我来了?!你是什么东西?!’,午宴过后,在云水间,大小姐脾气上来,说那些点心‘这样粗陋的东西,我可吃不下!我外祖家做得点心才叫点心呢,这些算什么东西!’,夫人责她过于心浮气躁了,说大小姐‘姑娘家心浮气躁到你这份上,还是头一回见!……你今年也不小了,过几年嫁了人,在婆婆面前也这样飞扬跋扈着?你好歹也叫过我几声母亲,我总不能看着你一直这样娇纵无礼下去,弄得自己没了下场,也毁了林家的门风声誉!’然后就打发人送大小姐去了无着庵,让她抄经书静心去了。”
“她外祖家做的点心才叫点心!”
平王咬牙切齿的低声重复着,面皮紫涨起来,眼神阴冷着,转头看着孙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