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出了八月,日子滑进了九月里,这天戌末时分,平王才赶到了庄子里,李青已经窝在了床上被窝里,正翻着连庆送来的新书,听到禀报,急忙披了衣服起来,迎出了内室,平王已经大步进了屋,笑着揽着李青,把她送进到内室,按到床上,
“不用起来,天已经有些凉了,你身子弱,小心着了凉,我是临时起意过来的,也没让人过来跟你说一声,”
“你吃了饭没有?我让竹雨给你做些吃的?”
李青笑着问道,平王点了点头,李青忙叫了水苏进来吩咐了下去,又吩咐了竹叶和竹枝侍候着平王沐浴洗漱,才重又回到床上,打了个呵欠,重新拿起书慢慢翻着。
平王很快吃了饭,洗漱干净进了屋,跳到床上,摊开手脚,舒服的伸展着身子,感叹着:
“青青到哪儿,这床都理得舒服!”
说着,翻过身,揽过李青,两只手一路滑了进去,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道:
“这里太远了,你什么时候搬回去?竹园居的屋子最好,那窗子和那榻最好……”
直到快交子时,两人才收拾干净,上床睡下,李青困倦异常,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寅末时分,外面响起绿蒿低低的禀报声:
“爷,夫人,王府来人,说有急事禀报。”
平王立即惊醒过来,低头看着沉睡的李青,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出了屋,回过身轻轻关了门,绿蒿取了件长衫过来,平王拎起长衫披在身上,出门转到了正屋,丁一引着孙义的小厮进了屋,小厮满头大汗,也不敢抬头,急忙跪倒在地,磕头禀报道:
“回爷,张姨娘昨晚戌正开始有了动静,孙大爷已经赶过去了,太医院周医正和稳婆也都过去侍候着了,孙大爷让奴才过来给爷和夫人禀报。”
平王微微松了口气,坐到了上首椅子上,挥了挥手吩咐道: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孙义,让他好生侍候着。”
小厮答应着,倒退着出了门,平王站起来,舒展着身子,转身往净房走去,丁一忙跟上侍候着。
平王练了功,吃了早饭,吩咐琉璃不要惊动了李青,辰正时分,带着丁一等人启程往平阳府赶回去了。
李青一觉醒来,已经是辰末巳初了,琉璃上前挂起帘子,低声禀报着:
“夫人,寅末时分,王府来人,说张姨娘昨天晚上戌正开始有了动静,爷辰正启程赶回去的。”
李青坐了起来,低头仔细的算了算时辰,转过头吩咐琉璃,
“叫木通立即来见我。”
琉璃答应着,出去吩咐小丫头子去叫了人,进来侍候着李青洗漱了,换了衣服,木通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李青叫了他进来,低声吩咐道:
“你赶紧回去平阳府,找孙义,就说我让你过去侍候着的,有什么信儿,立即让人快马报给我,快去!”
木通答应着,转身出了门,带着小厮随从,挑了十几匹好马,急忙往平阳府赶去。
李青心事重重的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转到东厢,歪在榻上看了会儿书,只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扔了书,吩咐琉璃取了披风,带着人径直往寒谷寺听经去了。
直到午正时分,李青才从寺里回来,吃了小半碗饭,歪在东厢榻上,刚迷迷糊糊要睡着过了,琉璃掀起帘子匆匆进来,
“夫人,平阳府来人了!”
李青急忙坐了起来,琉璃忙蹲下身子帮她穿了鞋子,两人匆匆出了东厢,沿着抄手游廊到了前院芦草厅,木通的小厮垂手侍立在草厅门口,满头大汗,李青进了厅子,琉璃叫了小厮进来,小厮磕头禀报道:
“回夫人,奴才回来时,孩子还没生下来,昨天戌正开始有的动静,叫了一夜,到寅末张姨娘就开始时而晕迷,时而清醒,再往后,就是清醒的时候少,晕迷的时候多,奴才回来时张姨娘正晕迷着,木大爷和孙大爷都在外面侍候着等信儿。”
“爷呢?在不在张府?”
“回夫人话,爷进了平阳府,直接去的张府,站了一盅茶功夫,就出城去了望乡营,奴才过来时,还没进城。”
李青面无表情的端坐着,半晌,才声音平板的吩咐道:
“辛苦你,这会儿立即还赶过去吧。”
小厮答应着,起身倒退着出了厅子,急匆匆出来要了马,奔平阳府去了。
李青回到东厢,靠在半旧靠枕上,端着杯子,慢慢喝着茶,看着窗外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