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紧绷着脸,眼神阴冷而凌利,在十里庄大门口下了马,疾步往庄子里进去了。
李青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这会儿,正坐在正屋檐廊下的摇椅上,腿上盖了条淡黄素绫拉丝薄被,手里拿着本书,慢慢看着,看到平王大步进了院子,急忙扶着竹叶的手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曲膝行着福礼,平王扶起她,紧绷着脸,没有半点笑容,低声说道:
“咱们进去说话。”
李青惊讶的看着平王,平王垂着眼帘,揽着她进了东厢,挥手示意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都退下,李青心里掠过丝冰冷的不祥来,平王扶着她坐到榻上,侧身坐到李青身边,眼角轻轻抽动了几下,半晌才低声说道:
“刚收到赵勇送过来的信,大师,没了。”
“没了?”
李青愕然顿住,满脸不可置信的仰头看着平王,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老和尚身体好得很!是有人害了他?是谁害了他?你不是安排了很多影卫在老和尚身边吗?出什么事了?”
平王关切的看着李青,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你先不要急,听我说,二皇子从前年开始,每月九日到寒谷寺听经,找大师品茶学经文,这个月九日,二皇子去了寒谷寺,听了经说要找些书,让大师陪着他去了天一阁,影卫们等在了天一阁下面,一盅茶的功夫,二皇子从天一阁出来,就直接离开寒谷寺回去了,大师却没跟出来,等影卫找到大师时,大师已经气绝身亡,是被鸩死的。”
李青怔怔的看着平王,
“影卫为什么没跟着进去天一阁?”
平王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青伸手止住了他,垂下了眼帘,
“你不要说话,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要静一静。”
“青青!”
平王扶着李青的肩膀,有些焦急而担忧的叫道,李青伸手推着平王的手,眼帘低垂着,
“我没事,这件事太突然,太混乱,我要好好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我没事,你先去洗漱吧,让郑嬷嬷过来侍候着,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平王焦急的看着李青,起身退到门口,厉声吩咐人去叫了郑嬷嬷,又回到榻前,低声说道:
“后面必定还有大事,寒谷寺那边,现在必定也是混乱不堪了,你千万要保重自己,我已经让人去接苦寂和月如过来了。”
李青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爷先去沐浴吧,新老更迭,也是免不了的事,我没事。”
平王拧着眉头,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榻上的李青,不大会儿,郑嬷嬷在门口禀报了,平王急忙上前掀起帘子,
“你进来!”
郑嬷嬷愕然看着掀着帘子的平王,脚下踉跄了下,急忙进了屋,曲膝陪着罪,平王不耐烦的挥挥手,
“去给夫人倒杯热茶!大师没了!”
郑嬷嬷张大了嘴巴,一时傻住了,平王猛的扬起眉梢,低吼道:
“怔什么!还不赶紧给夫人倒茶去!”
郑嬷嬷身子抖了抖,脚步仓惶的奔过去倒水了。李青看了看脚步有些慌乱的郑嬷嬷,转头看着平王,声音平静的说道:
“爷先去沐浴吧,大师的死,不过是对方刚刚落了头一个子罢了,这盘棋刚刚开了局,事情都在后头呢。”
平王微微舒了口气,眼神安定了下来,
“那好!我先去沐浴。回来咱们再商量后面的事。”
李青点了点头,平王掀帘出去,郑嬷嬷倒了杯热茶,端过来递给李青,李青转头看着她,郑嬷嬷已经镇静了下来,看了李青一眼,转身闪到门口,掀帘往外看了几眼,挂起帘子,转身进来,侧身坐到榻上。
李青端坐着,低头喝了口茶,看着窗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听王爷的意思,大师是被二皇子鸩杀的,不过……”
李青喉咙一下子紧得说不出话来,声音嘎然而止,半晌,声音微微有些发起抖来,慢慢接着说道:
“爷在大师身边一直放着影卫,到底是谁下的手?嬷嬷,”
李青眼泪猛的涌了出来,郑嬷嬷脸色大变,急忙用帕子拭着李青脸上的泪水,
“夫人,镇静镇静,千万要镇静。”
李青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睛,停了半晌,才止了眼泪,低声吩咐道:
“大师做事一向心思慎密,计划长远,影卫还有沈青叶的事,我都让月静和他说过,大师肯定会留下什么信儿给我,让我知道是谁害了他,他不会让我被人蒙骗了的!”
李青恨恨的说着,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