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叶微微眯着眼睛,斜了斜二皇子,轻笑起来,语气淡然的说道:
“我让人仔细查过这事,李青到寒谷寺时实足只有三岁,极其病弱,头两年,连人说话都听不懂,不会走路,不会说话,这些不算,就当她身体强健,从进了寒谷寺就开始学这医术,到她离寺,也不过十年功夫,你听说过寒谷寺哪个护法、哪位方丈十年就能出师的?除非她是生而知之,况且,我也仔细问过苦河,他从来没见到听过李青在寺里诊治过病人,寺里也没人见她诊过病。”
沈青叶顿了顿,微微有些出神的怔了片刻,轻轻扬了扬眉梢,接着说道:
“我让人拿那些医书来看过了,就算是我,要把医术学到大成,没个十年也不行,这事,必是平王的诡计,我只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用什么说服的广慈,竟能让那个古怪的老头子为了他,连命都舍得搭上!”
二皇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仔细思量着,慢慢点了点头,
“你说得是,这个东西,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二皇子舒开手,举着手里的木莲令递到沈青叶面前,征询般问道,沈青叶从二皇子手里捏起木牌,放在手里转动了几下,轻蔑的扔到了几上,
“这事,让他占了先手去,若咱们不跟着做这东西,倒象是咱们心虚似的,我已经让人去做了,用黄金铸,先铸十面出来,今年送药草的商家过来的,都给上一面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青叶微微眯着眼睛,微微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二皇子眉头皱得紧了些,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温和的笑了起来,转了话题:
“你刚才说药草的事,越人等处的药草,今年若是送不过来,寒谷寺那边可支撑得下来?苦河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问过苦河了,越人、金川府和奚地三处每年送来的药草占了寒谷寺日常用药将近一半去,如今只好先买些进来支撑着,可是……”
沈青叶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丝阴冷,
“前胡等等这些只产在拉井山和金川府的药草,今年的价钱竟然无缘无故的涨了几倍上去,这事,必定和韩地,和平王脱不得干系!”
沈青叶恨恨的说道,二皇子眉头拧了起来,微微有些担忧的看着沈青叶,慢慢的低声说道:
“这样贴银子去买不是办法,咱们用银子的地方多,府里银钱上头本来就紧张得很,这样贴银子进去支撑寒谷寺,就算是只贴补一时,只怕府里也难支撑得下来。”
沈青叶垂着眼帘,沉默了片刻,声音低缓淡漠的说道:
“你放心,不动用府里的银子,我让父亲调了笔银子过来,也能支撑个两三个月了,寒谷寺施药一是靠各地药商的进献,其二就是拿香客的捐银去买,我仔细盘算过了,药商这里且不去管他,这香客捐银上要多下些功夫,有了银子,药草要多少没有?也许还有富余也说不定呢。”
二皇子眼底微松,笑着点了点头,沈青叶抬头看了看他,淡淡的接着说道:
“我刚列了几条,回头拿给苦河,这捐银的事,要他和寺里的僧人们都用些心才行,广慈智然也太过清高了些,苦河倒是个会理财的。”
二皇子笑着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寒谷寺出面筹银,要多要少都容易,要是再能富余出些银子来,就更好了。”
十里庄,雪花正不紧不慢的飘着,竹园居屋顶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花,院子里,小丫头们轮流着,隔一会儿就出来扫去路上的积雪,天色已经渐渐晕暗下来,几个婆子举着引火的蜡烛,从正屋檐下开始,从左右两边开始依次点燃着廊下挂着的红灯笼,绿蒿带着几个二等丫头,坐在书房外的暖厅里,边做着针线,边等着听传唤。
书房里,李青端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正提笔在纸上慢慢写着字,郑嬷嬷站在书房桌子旁,低头看着李青画在纸上的符号般的数字,笑着说道:
“夫人写的,我也看懂了,这一竖就是壹,这个符号就是贰,这个圈圈是零,夫人画这样的符号做什么用?”
李青笑盈盈的也不答话,只慢慢一笔一划写完了,才放下笔,拿起纸送到郑嬷嬷面前,
“嬷嬷看看,若是用这些个符号来写数目,是不是简单得多?”
郑嬷嬷仔细看了看,笑着点着头,
“这倒是,若这样写数目字,倒也能省了不少纸去。”
李青忍不住笑了起来,站起来伸展着腰身,
“嬷嬷说得很是,既省了纸了,看起来也方便,那二十个小丫头如今也挑好了,从明天起,把她们交给绿蒿带着,先在前院东厢学着用这些个符号记数,这二十个丫头,全部按二等丫头的例支月例银子。”
郑嬷嬷笑着应了,留神打量着李青,见李青面色安然轻松,心里也跟着放松下来,李青走到窗前,推开风窗,看着外面的雪花,微微有些惊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