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失去了经纪人温暖的怀抱。
助理莫名跟着激动,来回看了半天,偷偷扯段明:“段哥,宵哥是因为不用写读后感高兴的变红了吗?”
段明现在除了心,剩下的哪个地方都疼:“……是。”
助理低头扒拉短信:“那霍总说回家――”
“不准看。”段明恼羞成怒,一手捂他眼睛把人往外拖,“走走走。”
两个人动静不小,梁宵倏地回神:“段哥。”
段明:“你要敢今晚偷跑回去,明天早上录节目,我就让小宫拉着早餐车,从这儿一路带着摄像跑到帝都。”
梁宵:“……”
段明白替他担心一宿,心情大起大落得再看十本书也抚平不了,盯他半天,摸了个橘子砸过去,大步流星出门走了。
助理听得紧张:“宵哥……”
梁宵:“我拉车。”
助理松了口气,飞快点点头,跟着出了门。
梁宵降了会儿温,剥开瓣橘子塞进嘴里,拿起手机,自己慢慢翻了翻。
开头空两格,结尾带句号,非常标准的霍总风格。
不是管家代发的。
梁宵仔细想了一阵,实在不觉得管家能有这个本事,让霍总相信更好的抱枕其实还带录音功能。
还能把用户主动带回家,抱着用户念书。
易感期的霍总也不行。
梁宵走着神,给橘子皮摆了朵花。
这两天,梁宵其实已经豁出去,尽力设想霍总说不定可能多少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了。
现在收到这条消息,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霍总应该不会用免掉读后感作幌子,诱惑他放松警惕跟着回家。
然后在抱着他给他念书听之后,忽然抽出一张阅读理解题目,让他考试。
应该……不会。
梁宵心里其实不太有底,但终归扛不住意动,横了横心,抄起手机回了条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去?”
段明折回来,推门露了个头:“我让小宫提前订机票。”
梁宵愣了下,放下手机抬头:“拍完……”
“拍完。”段明是真怕他不拍完就忍不住跑,飞快掐断了那个省略号,“五天后。”
梁宵点点头。
“定当天的机票。”段明回头跟助理确认,“直接送他去霍总家。”
梁宵耳朵有点热,咳嗽一声,没反驳。
段明当时没考虑周全,这会儿回神,也隐约担心:“霍总易感期还没完,不会读后感改考试了吧?”
梁宵发着烫,尽力不再脑补抱着念书的画面:“考就考。”
段明:“……”
梁宵等了半天,没听他说话:“段哥?”
段明亲眼见过梁宵憋读后感的学渣状态,实在想不到他这么豁得出去,震撼良久,由衷感慨:“你可真是太喜欢霍总了。”
梁宵愣住,没来得及问清楚:“什么――”
段明又摸了个橘子投喂给他,关上门,拎着助理走了。
次日一早。
节目组特意提早赶到了录制现场。
早餐车六点出摊,天不亮就要起来忙碌,该准备的准备妥当,来买早餐的人流也眼见着变多。
梁宵戴着口罩,节目组也是隐蔽录制,并没人觉出异样。偶尔来了熟客,随口打听几句原本的老板出了什么事,见梁宵不清楚,也没人再多追问。
段明扯着助理收钱找钱,忙过早高峰,才有了坐下来喘口气的功夫。
编导带着隐藏摄像,凑近了看梁宵做汉堡热牛奶:“梁先生做过这个吗?”
梁宵笑了笑:“不难。”
“看着不难,做起来不容易。”编导看他熟练煎肉饼,甚至有点扛不住,“梁先生手艺真好。”
梁宵被口罩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睛一弯,手上利落摸了个纸袋,添上生菜煎蛋番茄酱,给他夹了份汉堡递过去。
编导不大好意思:“不行不行,录节目……”
“请大家的。”梁宵说,“体验生活。”
录制时间实在太早,摄制组大半都没吃早饭,看了一早上被烘得热腾腾的麦饼面包,倒戈倒得干净彻底。
梁宵抽了个空,按人头做了十来份,又煎出来几份里脊烤肠,搁在铁板边上备用。
摄像吃人嘴短,扛着摄像机找角度,专心致志拍他垂眸煎流黄荷包蛋的专注侧脸。
“居家型。”编导感叹,“播出以后,评论一定一片喊着想嫁。”
段明忍不住高兴,尽力谦虚:“不太有爆点……”
“《在路上》原本主打的也不是爆点。”
编导吃着汉堡,跟他闲聊:“市井,日常,离普通人最近的一面……梁先生的主题其实反而和我们贴合。”
倒不是其他来的嘉宾都不接地气,只是在这个圈子久了,哪怕想再回到普通人的日常,也很难再回得去。
段明也感慨:“都不容易。”
“必承其重。”编导:“梁先生这样的嘉宾可遇不可求。”
他说者无心,段明膝盖还是一疼,多少有些心虚:“……难为节目组了。”
太可遇不可求了。
从没有一个嘉宾会用节目组给的一万买辆早餐车,再通过许愿,让节目组花一万买回去。
编导忍不住笑了:“其实不要紧,一万块钱只是个噱头,原本我们预算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少。”
有些嘉宾的梦想还好,有要去撒哈拉或是北冰洋的,加上摄制组,一万块连来回路费都不够。
节目组没少贴补过,不用千里迢迢跟拍,这一次远不算超额。
“受梁先生启发,我们也有心做个新模式。”
编导给他透露:“等这辆早餐车从梁先生手里买回来,会再还给原本的摊主。”
此前有熟客打听,编导也简单解释过,摊主家里出了些事,急着用钱,才把早餐车转了手。
梁宵当时许的愿望,是叫早餐车一直在《在路上》节目组开下去。
他们讨论过,决定索性把早餐车再免费送还给摊主,长期跟拍,记录日后摊主的生活变迁。
“好主意。”
段明闻言目光一亮:“摊主家的事要紧吗,难不难解决?”
“解决了。”编导已经提前做了功课,点点头,“挺有代表性的家庭,夫妻两个,有个儿子。听说是练体育的,天赋特别好,就是得了病。”
段明:“什么病?”
“腺体封闭。”编导说,“alpha特有的病,腺体因为各种原因出了问题,所以分化不顺利……不及时处理,严重了好像还有生命危险。”
助理听得紧张:“那好治吗?”
编导点头:“大剂量高浓度,拟o信息素冲击就行了。”
节目组已经在筹拍,编导特意去医院跟着了解过:“原理简单,就是操作得有专业人士,不然容易留后遗症。”
这种疗法的费用正好在万元左右,练体育的男孩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也攒不下什么积蓄。
摊主急得不行,才狠心卖了赖以为生的早餐车。
“拟o信息素。”助理好奇,“是omega的信息素吗?”
“不是,仿omega信息素合成的,人工制剂。”
编导拿了资料,耐心给他解释:“哪能真用omega治?不要命了,每治好一个alpha,都有一个omega性命垂危……”
助理头一回听新知识,认真跟着信服点头。
段明听了一阵,眉头却一点点蹙起来,抬头看了还在忙碌的梁宵一眼。
梁宵刚卖出两份元气满分超值套餐,转了个身,被他拽住,“段哥?”
“你之前说――”
段明低声问他:“你当初分化的时候,绑了个人?”
梁宵依然不大好意思提,咳了一声,含混糊弄:“段哥,我已经长大了……”
“没说你中二。”段明皱眉,“当时出事的是你还是他?”
“段哥。”梁宵:“虽然我们当时也算是孤a寡o,但我们真没出事,你放心。”
梁宵手上不方便,比划了下示意:“我的腺体绝对清清白白,除了霍总,从没被第二个人咬过。”
段明:“……”
段明看他只怕满脑子都是霍总,怒其不争,懒得再多理他,跟助理一人抢了一根烤肠。
摊主常年在这一片摆摊,客流早已经稳定,生意始终红火。
梁宵动作利落,招揽顾客也熟练,人来人往,收款声一早上几乎没怎么停过。
上午空档期结账,编导带人算了算,净入已经有了不少。
“该听你的。”
段明原本还怕原材料备得太多会坏,这会儿也有些后悔:“多买点。”
梁宵很知足:“差不多了。”
早餐车能处理的食材毕竟有限,胜在方便快捷,正好能满足上班上学的需求。
等到中午,也没什么人会来吃这些。
“素材也够了。”编导查看过一遍,欣慰不已,“梁先生镜头感也好。”
原始素材已经导进了监视器,编导切了几个时间,具体定格:“这几个没拍进去背景的镜头,节奏角度都没得挑,拿出去说不定会传成为人洗手作羹汤……”
摄像由衷叹气:“只要我不拍,就没人知道梁先生作的是手抓饼。”
众人笑成一团,顺利结束了当天拍摄,互道辛苦各回各处。
梁宵起得早,镜头前从容,回到节目组配的保姆车,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助理一早上已经扛不住睡了两觉,被段明塞进角落,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挣钱好难……”
“睡你的。”段明拿毯子把他囫囵裹上,转回梁宵,“回酒店先补个觉。”
梁宵点点头:“段哥,你们也休息休息。”
段明答应一声,又看了他一眼。
梁宵被他看得不自在:“段哥?”
“不跟你打太极。”段明看着他,“你当初究竟怎么回事?”
梁宵愣了半天,想明白他在问什么,笑了笑:“真没什么事……”
段明皱紧眉。
梁宵不说,段明用烤肠贿赂编导,后来也多问出来了些东西。
大剂量拟omega信息素治疗腺体封闭,近几年已经发展得很成熟,放在前些年,拟信息素研究还不完善,这种病治疗起来是有些棘手的。
“前些年,对腺体封闭认识也不深。”
编导有意跟拍摊主一家,了解不少:“他儿子就是因为这个,之前都没能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