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落下的吻润凉轻缓,梁宵闭着眼睛牵起嘴角,正要说话,忽然觉得眼尾一痒,伸手揉了几下。
霍阑低头看他:“不舒服?”
“没事,亲掉了一根。”梁宵顺手往霍阑头上套了个锅,捻出那根眼睫毛,“快快,许个愿。”
霍阑微怔:“许什么?”
“什么都行,机会难得。”
梁宵兴致勃勃催他:“没听说过吗?眼睫毛许愿,特别灵,数目有限先到先得。”
“这根分你。”梁宵格外大方,“想要什么?”
梁宵说这些时语气向来逼真,霍阑从少年时就常被他这些不知哪听来的偏方传说唬的一愣一愣,现在已经能分辨出来,依然不舍得戳破,跟着笑了笑:“不想要什么。”
梁宵愕然:“一个都想不出来?”
霍阑点点头。
梁宵没想到他这么知足常乐,遗憾半天,抓紧时间许了个星冠红红火火财源广进的愿望,啪的一声双手合十,把睫毛从左手掌沾到了右手掌心上。
霍阑静静看着他煞有介事折腾,抬起唇角,稍许放松胸肩,调整成了能让梁宵枕得更舒服些的力道。
梁宵结束了迷|信活动,心满意足,往掌心吹了口气,团回他臂间打了个哈欠。
霍阑护着他,低头轻声:“困了?”
“闲的。”梁宵唏嘘,“人不能太舒服,一舒服了就容易犯困……”
霍阑原本没留意,听他总结发言,想起自己今天午睡时的体会,心神忽然跟着微动。
梁宵有所察觉:“怎么了?”
“后悔了。”霍阑轻声,“有愿望——”
梁宵顺手从他眼睫上薅了一把:“来。”
霍阑:“……”
梁宵自己先绷不住,笑着拍了下手:“肯定特别灵,放心许。”
梁宵兴致勃勃采访他:“想要什么?”
霍阑:“想你一直犯困。”
梁宵张了下嘴,耳廓猝不及防一烫,没能出声。
霍阑摸了摸他的头发,掌心顺着颈后细细按摩揉捏,力道轻缓沉稳,细致替梁宵纾解放松着肩颈肌肉。
梁宵还在养身体,少年起的颠沛,这些年的奔波积劳,暗伤旧患都掩在几乎看不出的地方。
霍阑将他扣在怀间,放松了肩颈让梁宵埋进去,掌心热意透过沁凉气息,沿着他筋骨间隙渐次推揉按压。
梁宵闷哼一声,往霍阑颈间埋了埋。
越是真疼得厉害,梁宵反而越不愿叫人知道。霍阑没有戳穿,只在他背上轻慢拍抚,等到梁宵缓过那一阵,才又继续格外谨慎地一路向下。
梁宵的手机在沙发扶手上摇摇欲坠,霍阑没有解锁,拿过来放在一旁。
梁宵说得不错,凡是走到公众前,多多少少都会被黑上几次。
霍阑不很习惯追忆过往,也依然隐约还能回忆起当初接手星冠时,几乎铺天盖地的“六亲不认、忘恩负义”。
各方豁出力气唱衰星冠,分家在星冠重组中吃了大亏,几乎把他描述成了刻薄寡恩冷酷无情的典型,笃定他早晚会众叛亲离,最后孤掌难鸣。
……
并不准确。
他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
难耐的酸疼消散后,被纾解开的筋骨就会难得的舒适放松。梁宵很给面子地犯了困,低低舒了口气,攥着霍阑的睡衣把自己往上拽了拽,眼睫跟着坠下来。
霍阑担心他蜷得不舒服,想要将梁宵抱到床上去睡,被照着颈间叼了一口,知错就改坐回来,把人护进怀里。
午睡得太过踏实安稳,霍阑一时还生不出倦意,索性拿过本书,摊在梁宵膝头翻开。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在不适合温泉极光、也暂且没有条件滑雪海滩的时候,他们歇在家里无事可做,正该抱着梁先生念几本闲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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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宵打了个盹,醒来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两人没带助理回家,只能自力更生解决三餐。窗外太阳已经落得差不多,是该准备晚饭的时候,霍阑正在厨房用尺子量土豆。
梁宵一时还舒服得动弹不得,没立刻过去帮忙,打着哈欠翻了翻手机。
不论解释还是官宣,新微博都要配合星冠的安排才能发。梁宵顺着评论区草草翻了翻,没再看,顺手存了几张霍阑在直播里的高清截图。
正要退出微博,节目组的远程视频申请也在厨房里响了起来。
星冠安排的第一步应对,就是配合《吃茶去》的直播间做个小访谈。霍阑已经被提前打过了招呼,从厨房里探出半边肩膀:“现在接?”
“行。”梁宵正比较着两张截图角度的细微差别,下意识点了下头,抬起视线,忽然意识到不对,“不不不等等等——”
霍阑刚刚接通视频,闻言微怔。
看了记者会直播的毕竟有限,无数激情澎湃的吃瓜观众涌进《吃茶去》的固定访谈直播间,盯着采访嘉宾的画面跳出来。
向来冷厉肃然的星冠总裁站在案板前。
霍阑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里是两个刚刚画好线的土豆。
他没穿西装,身上是格外舒适放松的居家睡衣,脸上带着条格外醒目的记号笔道,抬眸朝镜头外看过去。
下一秒,爆红的上升期年轻艺人抄着两张湿巾从天而降,严严实实挡住镜头,怼着他们总裁的脸擦出了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