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晔缓缓的转过头,四目相对,一切都在眼神里了。
良久没有说话,他坐在椅子上揉起眉头:“十年寒窗苦,他要真是有入选殿试的本事,我们还是不要毁人前途,终归,我是没死在他手里。”
“你没死在他手里,那是我豁出了自己设圈套将住了他。”云瑶直起身体,瞪了苏晔一眼:“你转眼就忘了被他追的……”
云瑶脑海里闪过“屁滚尿流”和“抱头鼠窜”两个词儿,但碍于对方是太子,她还是选择咽了下去:“殿下,他不是什么好人,追杀你是一桩,毒害杨婉儿是一桩,诓拐我妹妹又是一桩”
“若他真是你哪个兄弟的爪牙,现在惊了他,有春闱这件事压着,最是他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倒也不是云瑶非不放过许映南,而是情况变了,苏晔平日的心思又不在这上面,她在不留意,等苏晔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苏晔知道云瑶说的有道理,也明白她所谓的好时机,所以更加犹豫不决。
“春闱在即,他此刻应该已经进了临安。”云瑶盘算了一下日子,感觉时间还是来得及的:“等春闱结束吧,找机会,让他来一趟东宫。”
苏晔没懂云瑶的意思,凑过去问:“来东宫干什么?”
云瑶想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苏晔:“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你是太子。”
苏晔猛地挺直了后背,仿佛对这话十分惊讶,云瑶曲起中指,敲了敲桌案:“当时抓你的时候,虽然他是带的府兵,可也惊动了官府,如果知道目标是太子,许知州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办事。”
苏晔也被云瑶的思路拐了过去,愈发觉得有可能:“确实是这样,许戈这个人谨小慎微,如果许映南抓的是一个平常人,他可以装作没看见甚至暗中帮忙,以此讨好许映南的主子,但如果真的说抓的是东宫太子,许戈绝对不会同意,他外放久了,只是想回临安,并不是想要谋反。”
可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个地方说不通:“那这么说,他也不知道杨婉儿和我的关系,那他就只是一把刀,无非接到了两个命令,一个是杀我,一个是毒杨婉儿?”
“可有一点很奇怪,他抓到你之后,并没有动手。”云瑶提出了一个她一直觉得很蹊跷的地方:“如果在深究,真涉及党争,你有没有考虑一个问题。”
“就是其实,在许映南之前,都没有人真的想要害你。”
云瑶缓缓的说出这句话,让苏晔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她这话里的可能性,可苏晔听了,展颜一笑,神情了然。
终于,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一层面了。
云瑶知道两个人想到了一处,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对不对?现在是三皇子五皇子分庭抗礼,你这个太子形同虚设,但一旦太子位空缺,依照当今圣上的年岁,前朝必定再议太子以安国本,整个朝廷的平衡就被打破了,这是陛下最不愿意看到的。”
“而对于三皇子和五皇子,他们更不愿意看到,在自己势力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太子位空缺。”云瑶分析到这里,豁然开朗:“你在太子位上,三、五都是皇子,势均力敌,可你让了位,这势均力敌中必有一方,又加了伦理、道义和律法上的支持,那另一方,就翻身无望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