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说的铿锵有力,苏晔一时间没了言语,他蹲在哪里,琢磨了许久,摇了摇头:“虽然我朝一向立贤,而嫡长次之,可无论如何,我都觉得,他不会真的放任自己的孩子们做困兽之斗,非死即伤的局面。”
他不喜欢父亲,这不假,但在他心里,这是一件极没有人性的事情:“是否贤德,他自可判断,并非是在这场厮杀中,获胜的人便是贤德,而恰恰有可能相反。”
“你觉得,在当今圣上的心中,贤德与能力,哪一样更为重要?”云瑶反问苏晔,她觉得他不是想不通,而是不想承认:“最是无情帝王家,什么事情都说不准的。”
这话说的苏晔在一次沉默了下来,云瑶站起身,抖了抖裙角上的沙土:“无论他是哪一种想法,无论他对你是什么印象,事已至此,你还是需要一件事让他知道,你并非舔居太子之位,让他怀疑他的判断,觉得他小看了你。”
苏晔也跟着站起来,把手揣进袖子里,不自觉的点点头:“那郑姑姑这件事,还真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云瑶颔首,二人都不在说话,一起进了东宫。
东宫门前,放了一把椅子,往日里,李内官经常会坐在这里,等着殿下回来,可如今,上面已经落了一层雪,他不在了,谁也不敢再坐,谁也不去打扫。
人走茶凉,云瑶瞧着也是一阵唏嘘,苏晔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有些别扭,毕竟李内官是他们之前那场争端的导火索,他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云瑶请回来,这些东西,还是眼不见为净,顺脚踢了一下:“这东西还放在这里作什么?”
殿下近来心情不好,大家都知道,立刻有两个小内官进来,将东西给挪走了,云瑶望着四处积雪的东宫,心里有些悲凉,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他们从东宫清出去。
苏晔揣着手,脖子自然就缩了起来,看着很是难看,但是在云瑶眼里,只瞧见他的身影落寞,也难怪他如此费力要将自己留在身边,合宫里,恐怕只有自己,是他能够百分百信任的,余下任凭是谁,他都得留意三分。
活的太累了。
云瑶长叹了一声,荷花池子上又结了冰,今年冬日来的晚,却比往年更冷了几分,几乎听不见水声,苏晔一步步艰难的上了拱桥,准备回偏殿去。
云瑶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有些距离,她搓了搓手,将自己尽量暖起来:“苏晔。”
苏晔。
至少在东宫,云瑶是从不在人前这样称呼他的,但现下在院子里,苏晔听见这个称呼,身上一个机灵,忙回头去看,见云瑶远远的站着,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云瑶走近了几步,直视着他:“你在意太子之位吗?”
她怎么又这么问?苏晔心里有些疑惑,理所应当的摇头:“当然不了。”
云瑶勾起嘴角:“那刚刚,你为什么要说从长计议。”
“关于……”云瑶没有说出来,直只是做了个大家都懂的动作。
苏晔没有明白,刚刚云瑶说了那么一大车的话,难道不就是在劝他从长计议吗?怎么现下,又来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