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姑姑在后面看着小丫头熬药。”采衡颤颤巍巍的回了一句,一面说话,目光一面飘向云瑶,云瑶也不看她,生怕穿了帮。
春季到了,宫里不少人染了风寒,故此淑妃让太医院开了温补的药,每日都喝一些,苏晔听了这话,冷笑道:“到底是着宫里的事情重要,还是那碗药重要?让她过来,我有事问她!”
“是!”采衡听的心惊胆战,回了一声,撒腿就往后面跑。
琼楼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往日里不管什么事情,苏晔的火气都不会牵连到他们这些下人身上,今天这是怎么了。
郑姑姑也不明所以,听见前面叫,就跟着采衡过来,前脚刚买进门,后脚就听见苏晔呵斥道:“你身为东宫掌事姑姑,不教管宫女,不用心侍奉,整日里都在作什么!”
郑姑姑劈头被骂的呆立在那里,不明所以,但看着苏晔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害怕,忙跪下回话:“奴婢万死,不知是什么惹殿下不悦。”
“你还不知道!”正好一侧的琼楼奉了茶上来,苏晔拿起茶盏,摔在了郑姑姑的面前:“怪道外面都说,东宫里的人是最没有规矩的,我平日里对你们好,你们竟这样出去给我丢人?”
“陛下常说,身为宫人,要常思上位之思,忧上位之忧。”苏晔沉下声音,入了正题:“郑姑姑,你便是优思过甚,误了自身的职责吧。”
前面的指责没有任何实际的因由,后面的话,更是提点了她,郑姑姑在宫中多年,这话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殿下息怒,是奴婢失责。”
苏晔眯眼看着她,只等她把这个头磕完了,才缓缓问道:“郑姑姑,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郑姑姑伏在地上,彼此都心知肚明之间,只能应承:“奴婢明白。”
“你既然明白,就知道我必然要责罚与你。”苏晔盯着她,刚刚那句追问,是因着她只说了自己失职,并未说责罚一事。
或许在她心里,还觉得自己不可能动她吧,只是她太天真了,天真到以为背靠着陛下,就万无一失了,以为自己谨小慎微,就算知道了她是陛下的人,也定然不会动她分毫。
这样的日子,巴尔哈一日不灭,她就一日没有指望了。
“从现在开始,免去你东宫掌事宫女一职,降为常侍,罚去矮房。”苏晔停顿了一下:“东宫掌事宫女,内侍监未有派遣之时,由阿瑶暂代。”
郑姑姑抬起头,满目惊愕,可留给她的,只有苏晔起身离去的背影,云瑶没有跟着苏晔,她站在那里,面色深沉的看着她,若有所思。
郑姑姑的目光挪到云瑶身上,她逐渐察觉,这个云瑶,才是最不简单的人,自从她入宫,东宫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
四处漏风的东宫,如今成了铜墙铁壁,被众人耻笑的太子,接连为陛下立功,她究竟是个什么人,又要在这内宫里,翻起什么波澜。
云瑶见她盯着自己,想着既然她和苏晔的话都说开了,自己在做那些表面功夫,也是很没有意思。
于是走到郑姑姑面前,低头看着她:“姑姑,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或者将来准备作什么,阿瑶都奉劝你好自为之。你未曾亏待与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最好安安稳稳的,在矮房养老,吃穿用度,自然无忧。”
她这话就说的十分明白了,郑姑姑垂下眼睑,伏在地上:“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