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刻钟的时间,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云瑶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才等来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传!”
殿门瞬间被两侧内官推开,高至膝盖的门槛拦在身前,云瑶稳稳的抬起腿,走近了云未安。
里面烛火通明,云瑶只看见了地上跪着的三个人,和背着手站在远处的陛下,便不敢再看,忙跪下问安:“奴婢云瑶,叩见陛下。”
“你好大的能耐!”陛下陡然张口,震耳欲聋,云瑶只觉得脑袋都嗡了一声,进宫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陛下发这么大的火。
不是阴阳怪气,不是点到即止,是厉声训斥。
她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将几乎要跳出来的心压了又压,才敢开口:“奴婢该死!”
她说完了这句话,陛下便没有声音了,大殿内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云瑶提心吊胆的跪在那里,余光能看到苏晔笔直的跪在哪儿,也不敢看自己,两个人毫无交流,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事什么。
“是吗?”陛下张了口,语调稍微平和了一些,可声音还是让人听着瑟瑟发抖:“你几番忤逆朕的口谕,你也知道此事该死?”
云瑶就知道,既然来这儿了,这个责问肯定是少不了的,东宫的事情尚且可以放一放,陛下的气要先撒出来才是。
于是她伏在地上的身体又低了几分:“回陛下,奴婢并不敢忤逆陛下,只是东宫乃是内宫重地,岂可随意出入,奴婢才得殿下信任,晋为掌事宫女,自然为东宫尽心!”
她早就想好了这些话,这还要感谢淑妃当初说的,万事只看明面上,就算陛下明知道她是在拖延时间,可有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未必真能发作出来。
“这么说,你还是在其位,司其职了?”陛下愣了一下,气的反笑起来。
云瑶才不管他笑不笑,只要她咬死了忠心护主,陛下要赐死她一事,就要掂量掂量。
这样的人都要赐死,难道是要告诉合宫的人,不必护主,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
“奴婢只是尽力而为。”云瑶毫不推却,有问必答:“陛下的口谕,奴婢不敢丝毫逾越,乔内官亲临,奴婢立时便吩咐开门,方便乔内官公干。但一时不见乔内官或圣旨,若想进东宫,便要从奴婢身上踏过去才是!”
她义正言辞,气势汹汹,丝毫没有畏惧和退缩,吓得苏晔都缩了缩脖子,觉得云瑶是疯了。
云瑶是疯了,反正要杀要剐都是陛下一个人的决断,她缩着也未必就能活命,倒不如豁出去拼力一搏。
想到这里,她反而冷静下来了:“殿下常说,为人奴常忧主,为人臣常忧国,奴婢当谨记于此。”
苏晔的眼睛几乎要掉出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这样教过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