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可能就是这样,一旦知道了关窍,便一切都明了了,云瑶扶着额头,连多看小蕊一眼都觉得难受:“你是怎么进的内宫,又男扮女装在宫内这么久的,有无父母兄弟,这些事情都仔细说清楚。”
“我母亲是杂役房的罪奴,我出生便在杂役房。”萧蕊的声音很小,甚至不敢抬头:“我母亲说,如果我想留在内宫里,就只能装成女孩子,小时候还可以,但是后来,说话的声音就隐瞒不住了,没办法,我母亲便让我装成哑巴。”
他偷偷抬起头,看了云瑶一眼:“那次在后花园,原是因着杂役房的吃食太艰难了,我做了个弹弓,想打几只鸟儿下来,却误伤了那位娘娘的侍女,我也不敢分辨,方遇到了姐姐。”
萧睿最后叫了一声姐姐,让云瑶回忆起第一次遇见她时的场景,原本一腔火气,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那日跪在亭子里时的模样,登时也发做不出来。
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这么说,你母亲如今健在?”
萧睿点点头:“被姐姐收留后,我回去告诉母亲,母亲是不同意我留在东宫,陪在姐姐身边就是陪在殿下身边,一日实发,必是杀头的罪。”
“你不要再叫我姐姐。”云瑶打断了萧睿的话,实际上她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小蕊会说话,该是什么样子,可如今她却无法接受发生的这些:“你既然骗了我,那之前的事情,就都忘了吧。”
随着她的话,萧睿的眼圈刷的红了起来,虽然他是个男孩子,但毕竟年纪不大,也掩饰不好自己的情绪:“我在内宫,只有姐姐把我当成家人,我……”
“我把你当妹妹对待,吃穿用度也给了无数,你拿我的心当了什么,又拿着我的银子做了什么?”云瑶轻声问到,萧睿隐瞒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哪里是重点,只能想到什么问什么了。
如今萧睿之前那些事情都不算重要,而眼下赌庄的事情才最为关键,内宫的人都杀了,可是昨晚城外赌庄里,官府的人还没有撤掉,这就说明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被问到了死穴上,萧睿无从分辨,再一次低下了头,云瑶瞧着他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道了关键上,她刚刚有些平息下的怒火再一次涌上来,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为了能活,你和你母亲担了多大的风险吃了多少苦,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小心谨慎!非要把这条命豁出去才算了事!”
“姐姐,这件事也不是我本意的!”萧睿向前跪了两步,急急解释道:“实在是杂役房的那群内官吸血太甚,自知道我在内宫当差,每每以各项因由像我母亲索要银钱,一点不从,非打即骂,甚至连吃食都不给了,我是实在没有办法……”
杂役房一向是内宫最龙蛇混杂的地方,这一点云瑶是知道的,不仅是因为里面有一些罪奴,更重要的是,许多罪奴当初都是在宫中当差的,比如刘姑姑一类,在宫中几十年,关系盘根错节,并不是人到了杂役房,便没有了价值。
这些内官们便借着这个因由,在她们身上榨油水,能挤出一点儿是一点儿来,这些事情,云瑶也是听说过的:“这些事情,你大可以同我讲,你多大的本事,可以自己在外面开一个赌庄,可以藏上一屋子的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