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陛下脾胃不合,那臣妾就回禀乔内官,只说今日不舒服,不适宜伴驾了。”僖嫔眉宇间闪过一丝清醒,顺理成章的说道。
只可惜淑妃做的略微有些远,并没有看到僖嫔的表情,只是听她说话,觉得她也算懂事:“这倒不必,难得陛下开心,只是妹妹多留心罢了。”
僖嫔好容易找了个借口能多出去,现下淑妃改了口,她便不再接这话了:“臣妾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东宫的掌事姑姑云瑶,见她跪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惹得娘娘不悦了?”
淑妃也没想到她能把话题拐到这里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宫已经让她回去了,是她自己要跪的。”
说完,淑妃拿起茶盏来喝茶,似乎想在聊这件事了,僖嫔也看得出来,不过还是开了口:“如若不是什么大事,臣妾索性替她求个情,请娘娘不计前嫌吧,这位阿瑶姑姑是个通透的人,此刻也是愧疚万分,人非圣贤,娘娘是宽宏大量的……”
她这话没说完,就被淑妃给止住了,僖嫔也入宫有一阵了,只是还从未见淑妃这样笑过,她用帕子掩住口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妹妹入宫这许多时日,怎从不见这样恭维过陛下?如今竟为了一个丫头,来同本宫讲这些话。”
相比起来,僖嫔到底是年轻的,被淑妃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恭维陛下的人那么多,也不缺臣妾这一句。”
淑妃听她的话,在看她如今对陛下的态度,知道她对当初的事情并没有释怀,又见她肯开口替云瑶求情,难免对她就另眼看待了:“今日你既然说了这样多的话,那本宫索性也就多说两句。”
她微微停顿,看着僖嫔:“过去的事情,终究过去了,人不能总拉着过去的事情不放手,这样过去痛苦不会减轻,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妹妹当初的那个孩子,本宫也是心痛,更是掉过眼泪的,但此事既然已成定局,妹妹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过好当下的日子才行。”
僖嫔原是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听见淑妃提起孩子,眼帘刷的一声挑了起来,也忘记了尊卑,直直的盯着淑妃。
旁边的董姑姑一下子惊觉起来,她感觉僖嫔就像是一直受了惊的猫一样,拱起了后背,时刻要扑过来给淑妃一口。
可淑妃倒是不怕,她就硬着僖嫔的模样,二人四目相对,良久,僖嫔败下阵来:“有些事情,臣妾也希望能过去,但每一次想起来,都是彻骨的疼,如今堪堪几月,臣妾还做不到全然忘记。”
“这是自然。”淑妃破天荒的点头,很赞同僖嫔的话:“本宫并非是劝你忘记那些事情,那些故去的人,在时间唯一的存留便是你我惦记了,只是不能抱着这样的惦记长久的过日子。”
“这是后宫,不是内宅,这里多说一句,少走一步,都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便是你坐在自己宫里,也未见得能全然保全住自己。”淑妃也算苦口婆心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荣宠,就没有一切。”
淑妃眼看着这些日子僖嫔对陛下的态度,知道有些事情可能在她心里是无法改变的了。
可惜她太年轻了,若是这个时候便抱着悲伤和恨,在这偌大的内宫里寥寥的过上一辈子,那得是多难过的一件事。
她母亲知道了,心恐怕都碎了。
淑妃说的这些道理僖嫔自觉都懂,只是很难做到,她站起来,冲淑妃道了个万福:“劳累娘娘为臣妾费心了,娘娘的话臣妾记住了,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