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南紧赶慢赶地到了刑狱大门前,守门的狱卒说总督已进去查人,唐安南神色微抿,还是进去。
还是门口位置,枯槁老头见到唐安南跟见到水一样,屏足了气过去,叫了声:“公主——”
唐安南被叫住,回过神一看,说:“这是谁?”
狱卒也不认得,只知道是早些年就被关进来的,“被关进来有些年头了,我来的时间短,也不认识他是谁。”
唐安南转身离去,老头紧张了,连忙大叫,狱卒害怕他惊扰了郡主,连忙用手上的鞭子一抽,可这次这老头居然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公主——公主、璇玑鼎……”
唐安南一下子停住,她没有听错,是璇玑鼎。“住手。”唐安南转身回来,“把这个人拖出去洗干净,我要审问他。”
狱卒一愣,审问什么?
“是,翁主。”
霍长泽踩着硬雪,踢开了刑狱的门。里头的狱卒早就得了消息,这会儿赶忙引着霍长泽往里去。
白素关押在内,她才二十多岁,因为受了刑,这会儿髻发凌乱,坐在杂草上动也不动。身上的血迹斑斑,却仍旧让她不肯开口。
霍长泽进了牢房门,晨阳为他摘掉了大氅。他个头太高,气势太足,一跨进来,就让白素怕得直颤抖。早前就做好了准备,可是见到真人还是害怕起来。
霍长泽其实十分英俊,他身上是混杂着轻佻与凌厉的复杂感觉,所以他既能做个浪荡的公子哥,也能做个冷厉的修罗王。
只不过在唐安南面前这样的伪装总是没用的,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个才是真正地他。
他自如地换着面具,一旦换上了,连带着举止都会变得恰如其分。
此刻他就是路过这里的贵公子。
霍长泽先打量着牢房,稍稍俯身,看那窄窗,见窗外也是刑狱的高墙,不禁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重新直起了身。他侧头垂眸,看着地上的白素。
白素贴着墙壁,觉得那眼神带着天生的鄙夷。
“尚食局女官。”霍长泽说道,“每月俸禄不多,看你这身形,养的还算不错。”
白素不抬头,只盯着他的靴子。
晨阳搬来了椅子,霍长泽坐了。
他撑着一边的膝头,看着白素的发心,说:“邓汣他有妻有妾,皆是貌美如花,却还要冒着被撤掉腰牌的风险替你安排宅子。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大美人,能哄得他连命也不要?抬头,我看看。”
白素缩着身体,并不理会。
霍长泽上身后靠,说:“算上年纪,他都能当你爹了,你也甘愿吃得下口?做个女官跟做个宫女不一样,到时候放出来,怎么说也能配个正经子弟。一辈子安安稳稳,相夫教子,总比跟着邓汣强,他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还是个军痞子,没钱没势,脾气还大,你跟着他,是瞎了眼,是痴情种?还是有旁的目的?”
牢房里寂静。
“痴情种?”唐安南一脚进来,“延钰?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种婊子是痴情种呢?”
晨阳脸色微变,郡主怎么会说如此市侩粗鄙话。
霍长泽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出宫去了吗?”
唐安南说:“调查到一些事情,后来告诉你问这个人他也不会告诉你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