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遇见了霍长泽,就像是被擦干净了灰尘,终于在庆都放出了光彩。
十几年的时间让他们隐忍或者大放光彩,渐渐的活出了一个人样。
禁军不同于离北铁骑,也不同于守备军,他们能够忽视一切嘈杂的声音,把目光紧锁在霍长泽一个人的身上。
他们听不到任何对霍长泽的评价,只要霍长泽挥手,他们就肯跟着霍长泽上刀山下火海,这是种混杂着义气的忠诚。
都说用钱买不到忠心,可是他们的忠心耿耿虽然也夹杂着金钱交易,可这也是让他们所为之奋斗的。
就好比此刻,敌我众寡分明,禁军却没有畏惧,他们削断了边沙骑兵前锋的马腿,让巴伦的包围圈出现了缺口。
可是后续的骑兵数量成倍,并且应变能力非常强,不需要巴伦下令,就已经察觉到了禁军的意图。
禁军还想砍腿,边沙骑兵却在冲入战场前就翻身下了马。他们没有铠甲,身着的皮裘轻便耐寒,行动十分敏捷。他们跟其他部落的队伍不同,每个人的马侧都配有备用的弯刀,在大腿外侧紧束着棱刺,这样即便弯刀坏损,还能使用备用刀,或是改用棱刺近战。
他们沉默寡言,训练有素。
霍长泽在喘息,他的眼睛狠厉地扫视着这支精锐。
巴伦没有说话,他不需要跟霍长泽做任何交涉,他也不想用霍长泽去威胁霍伯卿或者青云。
没有意义。
他深知把霍长泽留下来就意味着后患无穷,杀掉霍长泽就该在此刻。
霍伯卿疼爱这个儿子,我同样也不会让这个儿子成为这个国家成为他的耻辱。
所以,他必须死。
巴伦跟霍长泽对视,他一手握着弯刀,一手松开缰绳,轻轻地落在了泥洼里。
他们犹如某种兽类在对峙,血腥味混杂着厌恶。巴伦不断地挪动,他蹚在泥水里,观察着霍长泽。
夜空中还剩零星的雨点,滴在了霍长泽的手背上。他握着银狼刀,目光随着巴伦而动。
这是种奇异的寂静,明明周围杀声鼎沸,霍长泽却觉得很安静,静得令他寒毛直竖,需要克制克制再克制才能压下身体里正在偾张的杀意。
巴伦不再动了,他似乎已经洞察了霍长泽的急躁。
他们争夺着这个战场的主动权,都试图左右这里的气氛,这昭示着他们根本无法共存,那是对自己节奏的绝对掌控。
水珠沿着霍长泽微微隆起的手背滑动,就在它掉下去的瞬间,巴伦暴起了。猩红的眼眸宛如暗夜里晃动的火把,在泥浆荡开的刹那间冲到了霍长泽的眼前。
巴伦的弯刀眨眼就逼迫到了霍长泽的咽喉处,霍长泽猛地后退一步,泥浆随着腿脚溅出扇面般的弧度,他半画着圆抡起了银狼刀,两者在空中交撞。
巴伦被霍长泽砸得脚下滑退了些许,但是他在下一刻就卷土重来,甚至聪明地学会了避闪。
银狼刀是重型鬼头刀,霍长泽的臂力就是它的依赖,巴伦在搏斗间招招都想要砍掉霍长泽的手臂。霍长泽每一次的挥刀都会劈空,即便追上了巴伦,巴伦也会立刻把弯刀侧着擦过去,不承接霍长泽可怖的力道。
他在这样诡异的行动之中掌握了霍长泽的缺点。
霍长泽背后冷不丁地还会冒出偷袭者,他把眼睛、耳朵都用到了极致,体力却像是泼出去的水,不到半个时辰,霍长泽已经觉得自己的动作慢了些许。
巴伦再次扑上来,同时霍长泽的背后有强风突袭,他骤然半跨一步,错开背后的弯刀,反手扣住背后人的手臂,接着旋身一脚踹翻了巴伦,拧断了背后的偷袭者的手。0另一侧的弯刀砍在了霍长泽的手臂上,只听“砰”的一声响,被唐安南送的臂缚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