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相比之下,巴伦完胜。
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已经能带领队伍,差点……差点就将他的性命取走。
若非今日唐安南及时赶到,恐怕他早就已经被取走了项上人头。
帐内散了会,孔宣义掀起帘子,看着霍长泽蹲在边上的背影,责怪都变作了心疼的好笑,唤道:“进来吧,喝碗热奶子,这么冷的天别病倒了。郡主不在,没人心疼你现在这样子。”
如今郡主殿下正在帐篷里补觉呢,多日的劳累加上一时的用力过猛,现在正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霍长泽闷声应了,起身把水桶搁回去,就这样进了帐。
帐内生了火,霍长泽烂得不成样子的铠甲已经作废了,霍伯卿带着病气的脸上,正在端详那臂缚上凹陷的精铁。
孔宣义吩咐军医给霍长泽上药包扎,霍长泽坐在小马扎上,光着背不动。
过了半晌,晨阳、官猗、钊阳宗都进来了。
“给你的主将呈报一下伤亡情况。”霍伯卿把臂缚扔回桌上,坐在了上位,对晨阳说道。
晨阳低声说:“禁军死亡三百人……”
“大声点,”霍伯卿看着晨阳,“垂头丧气干什么。”
晨阳抬高了声音:“禁军死亡三百人,三十人重伤,七人轻伤。”
禁军是霍长泽的根,死伤都要他自己承担,这支军队没有再扩充的可能,它具有独特性,一旦全军覆没,即便是霍长泽,也无法在离北重建。
这就意味着禁军只要打了败仗,就会面临成倍的损失。
这次他出来只是为了押送和药草,按照预定的路线,他应该是要沿着那条绝不可能靠近河谷的路线行走,可是他为了紧赶慢赶的快点赶到离北大营,铤而走险居然去绕河谷。
三百人对于离北铁骑儿而言非常少了,但是对于禁军就算是伤亡惨重。
这批人已经跟着他许久并不像其他那些可以随时补充的兵一样,一旦失去那就将士全军覆没再无,
帐内陷入沉默,钊阳宗偷瞄了几眼晨阳和官猗,最后壮着胆子说:“巴伦出其不意,主子也是着急想把粮草和药草运到离北大营……”
“再给你的主将呈报一下三大营的伤亡情况。”霍伯卿肃声说道。
这次为了接应他们,临时组成了一支队伍。
晨阳顿了一瞬,说:“南路军死亡八百九十二人,重伤四十五人,轻伤二百三十七人。”
“韦一伦原本打的是北路线,这支南路军是为了救你们禁军而临时设立的,总共两千人,挖坍塌的马道时遭遇了巴伦留在北线的骑兵突袭,算是折了一半。”霍伯卿说,“你如果老实地留在原地,只要你们护得住粮草和药草在原地踏实不动,即便是车轮转你也能撑着,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和他们见面,但是你贸然掉头进了河谷,这个损失,你要怎么跟韦一伦交代?凶险之地,良兵勿用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霍长泽没有说话。
霍伯卿继续说:“你该记住,这次你不过是押送药草来就是离北,不是作战的主将,用数百人去强袭巴伦的部队,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霍长泽?十几年过去了还以为他跟当初一样那么蠢吗?”
孔宣义原本不该讲话,但是霍长泽才退下战场,他作为师父难免心疼,于是说:“这一次巴伦筹谋已久,又遇暴雨,当时情况紧急,延钰——”
“你根本没有把离北铁骑当作己任,你的眼里只有禁军。”霍伯卿撑着膝头,骤然严厉起来,“十多年前那场仗冲昏了你的头,乃至于让你今日都忘记了他是一个从小就长在边杀的人他的父亲我教着他兵法,今日败给巴伦就是教训,你到底有什么底气跟他硬碰?你给我把头抬起来!”
“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也该清楚了。你长在哪里,他长在哪里,你还不懂吗?”
“王爷,这次二公子只是奉命来押送粮草的,也是突发情况遇上了他们,想必有了这次教训,他应当不会再这么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