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的宫女急匆匆地跑出来,跪倒在地,说:“启禀太后,陛下忽然起了烧,背上全是红疹!”
太后霍然起身,愕然道:“什么?”
范兴朝弯腰剧烈咳嗽起来,陆娉婷扶着太后,当机立断:“传太医,快扶住阁老!”
聂鸿志也起了疹,率先发现的是八大营军医,当场就提着袍子快步出门,报给了杨林
杨林一抹脸,还有些愣,说:“是湿疹吗?去了寒气不就行了!”
军医急得直跺脚,“那哪是湿疹?是疫病啊!”
这下不仅杨林,周围还在水里的兵士齐齐色变。杨林回头,看不远处的禁军仍旧在忙碌,他蹚着水跑过去,扯住晨阳,大喊:“总督呢?快叫总督,我有急事!”
霍长泽推掉断板,往过来走,问:“什么事?”
杨林手抖,他把脏水蹭在衣服上,说:“不能拆了,这水也泡不得了!总督,起疫病了!”
霍长泽眼中一凛,说:“谁先起的?”
“聂鸿志,”杨林呼吸急促。
他有的话,那陛下……
“官猗!”霍长泽立刻命令道,“飞奔入宫,把这事报给阁老!”
官猗攀上岸就跑,几步翻到屋顶上,踩着屋脊往宫门那头跃。
“马上带我去看聂鸿志,”霍长泽稳声说。
聂鸿志浑身起热,烧得厉害。他被压坏的腿才上完药,这会儿已经被汗渗湿,人躺在床上开始说胡话了。
“开始是受了点凉的样子,药给喂进去后也退了热。谁知道适才一摸,烧得更厉害了!我给他腿上换药,腿上全是红疹!”
“确定是疫病吗?”
军医说:“有过往存档,这红疹爬了身就会高烧不退,再过一两个时辰,患病的人便会昏迷不醒,呕吐不止。需得赶紧安排相应草药煎煮,以备万一!”
霍长泽有些心慌了,因为安南还在这:“是怎么引起的,查得清楚吗?”
军医说:“此刻正值冬春交替,湿冷得很,低洼区又常年聚集着污水臭秽,他们房房相凑,挤得连个窗子也没有,不挨着日光,人就容易患病。再加上,得病的人出不起钱看病,一拖再拖,传染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既然如此,那他……”霍长泽拧眉。
按理说,临江楼远离低洼区,后边的通巷有人打扫,没沾着脏物,仅仅是在坍塌那几个时辰里泡过泔水的缘故吗?
仅仅这么快吗?
那安南岂不是也中招了?
军医说:“我对总督实话实说,这病怕不是坍塌时染上的,而是坍塌前染上的,他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陛下那里——”
“总督!”
有人匆忙过来:“郡主那边出事了。”
霍长泽正要下令,晨阳夹带着雨水一头撞进来,说:“主子,大宗也起热病倒了!”
外边的雨声遽然急促。
霍长泽猛地掀帘而出,说:“来不及等批了,各大药铺拿药,记账,凡是染上了风寒,起热、呕吐、体力不支者全部扶去校场,其余人撤出来,立刻着人马上开始煎煮草药!花洮!”
花洮说:“公子!”
霍长泽拽过花洮,在雨里呼吸沉重问:“郡主那边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