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泽倒回枕头上,把唐安南面朝着自己抱回来。氅衣堪堪盖在两个人身上,他沙哑地问:“压麻了吗?怎么不放开。”
唐安南半梦半醒,“嗯”了一声。“你太重了。”
霍长泽给他搓了搓僵硬的手臂,说:“叫我不就好了。”
唐安南暖了起来,说:“你好不容易休息会,我怎么能叫你呢?”
“二公子……”
霍长泽说:“嗯?”
唐安南睁开眼,看着他,说:“你睡着了还叫着幼渔。”
霍长泽笑了,压着声音说:“日有所思咯。”
两个人挨得近,霍长泽被他看得心热身也热,才睡足的劲儿往上蹿,既想逗唐安南,又想让唐安南睡。
唐安南这几日累着了,但是也睡得舒服,没人在做什么。
可能也是因为怀孕。
外边咕咕叫着的不知道是什么鸟,在寂静的夜里扑腾出涟漪。
霍长泽说:“你前面问起万姬,是想到了什么事儿?”
唐安南说:“安姳是从哪里来的,是原先陛下买来的女孩儿吗?”
“她是下边庄子送给陛下的生辰贺礼,”霍长泽圈住唐安南,“最初养在庄子里,光是调教就费了一番功夫。我看她的籍贯是韩城人,你觉得是她?”
“我只是想不通,萧远秋为何这么喜欢她。”
“陛下因为行刺案彻底厌弃了内宦,之后便没有亲近的太监,平时侍奉在侧的宫女都是精挑细选的人,能撺掇他、帮助他出宫的人只有安姳。”唐安南说着又陷入沉思。
理由实在不太可能。
“如果是她,总要有个理由……她如今没有皇嗣,陛下活着她才能活,她应该比旁人更加在意陛下的安危才对,除非他不要命他的任务就是负责让萧远秋出去。”
“就是这个理,”霍长泽说,“能布这样的局的人,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得有个理由。先帝猝然驾崩,太后家里跟着失势,后续影响不仅是摘掉了几顶乌纱帽那么简单,还波及到了青云各个地方的局势安排。这半年里,范兴朝与世家形成了对峙,加上有你帮他,勉强稳住了局面。若是当今圣上此刻遭遇不测,对谁都没有好处。安姳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做什么对自己有益。”
“得等到陛下醒了才能知道更多东西,”唐安南说,“此次工部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潘祥杰难辞其咎,一定会被弹劾留勘。你见过户部的吏胥胡涵育了吗?”
“见着了,”霍长泽想了想,“他倒是个勤快的人。”
“是哥哥推荐给我的,说是一个可靠之人让我好好用着,说不定关键时候还能让我省省心。只需要提拔一下他便可以了。”
霍长泽说:“他费心了,也不枉你照顾他这么多天。”
“还吃着味呢二公子。”
霍长泽说:“必须的。”
唐安南说:“哥哥让他把这几日的药材进出都详细记录了,待出去后,户部和都察院会来查账,你把这册子交上去就行了。我跟他说了,我带来的不会记进去,如果查了尽快找出来,实在不行,我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