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银子就想当嫁妆,”唐安南笑着腾出手,把食盒提到桌边,“难吧。你知道我之前给他们送去的银子有多少吗?你这点钱就当我之前送过去的一点零头。不过也说得过去了,我哥哥穷,拿不出那么多的嫁妆。”
“你哥哥确实穷,手上一分积蓄都没有,给你打个镯子都拿不出钱来。”萧兰佐闻着味,说:“有烧鱼呢。你这么喜欢吃鱼吗?”
说罢忘了彩礼,自个儿从里边抽了筷子。唐安南就这么看着他吃,一碗米转眼下去了一半,鱼再回到盘里时只剩骨头了。
其他那些菜也吃得七七八八的。
萧兰佐其实不爱吃鱼,他小时候闹腾的很,家里边不兴八大家这样的娇养,虽然有婆子丫鬟伺候,但能握筷以后就得自己吃饭。他性子冲,爱玩的东西多,不稀罕把时间花费在挑鱼刺上,卡多了,就不怎么吃了。
是后来家中发生巨变,母亲总喜欢给他做鱼吃补身体,后来发现他不喜欢吃鱼就给他熬鱼汤,再后来母亲走了之后他渐渐的开始学会吃鱼,慢慢的静下心来一点一点的把鱼肉挑出来一口一口的吃掉,甚是美味。
唐安南看着他,说:“香吗?我也不知道这鱼他们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据说是外边来的厨子,比宫里边的御厨还难请。”萧兰佐拣了刺,喂了唐安南一筷子,唐安南尝了,说,“还成,但是有点咸。”
萧兰佐吃饱了,搁了碗筷,说:“挺着个大肚子来找我,你要与我商量什么事?”
唐安南递给他帕子,说:“先前查万姬漏了件事情。瞿飞翮早在几年前,就在牡丹楼买了批人,一直养在府上,这事恐怕连聂鸿志都不知道。我也是延钰告诉我的,瞿家大爷是个没心眼的,三两句话就被延钰给套出来了,”
萧兰佐果然神色一动,说:“他不是私养妓子的人,在临江口里也很少挨着这种事,突然买了这么多的人,这举动太反常了。”
“不错,就是反常,”唐安南后靠上椅背,“我直觉万姬反咬延钰一口的原因就在这里面。他凭什么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明知道有我在这件事情不可能成功,她却仍旧要这么做,问题就出在这批人里面。”
“他在几年前就买了人,”萧兰佐逐渐皱眉,“若当真是为了拿住万姬,那么这步棋也安排得太早了,况且万姬不是那么容易被拿住的人,万姬可不是普通青楼里养出来的女子,她是从外头拿进来的。”
“万姬为什么会因此被拿住?有些棋子下得太早,未必经得起时间磨耗。他这般做,我觉得不仅是为了拿住万姬。”唐安南整理着线,“你设计行刺案,之前的毒蛇案,不是他能提早算到的事情,所以后续的发展他也一定防不胜防。他毕竟是一个世家子弟,他没有在江湖上混过,即便是他有钱请杀手,也不一定能掌控得了那么大一个组织。”
唐安南在这犹如杂草一般凌乱的线里一根根地摸索,她那类似狼的直觉使得他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仅仅是被别人告知了一嘴之后她就清楚地知道,万姬有问题。
虽然当时虽然当时并没有查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不过现在看来这问题就出在被买走的这批人里面。
“即兴,”萧兰佐忽然扶正唐安南的脸,说,“你说得对,万姬这条线不是他用来专门对付延钰的……万姬那次的伪证只是他的顺水推舟。他能这么随兴地把万姬抛出来用掉,说明万姬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买人为的是其他理由,万姬只是这个理由里顺带的棋子,甚至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扔掉的棋子。万姬不是傻子,没理由那么的替他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