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急。”那侍卫又往前走了几步,稍稍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以后,才回身与她道:“这不是已经到了么?”
他腰间的佩刀已经拔出,借着穆箖芸躲避他进宫的侧身,绕到了她的身后,更是轻易地以利刃逼迫着她往林子更深处去。
穆箖芸现在可以说是手无寸铁,除了后退竟是别无他法。
她一边以余光看着脚下,一边与这对自己充斥着杀意的人道:“我可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取我的性命。”
“这种事情是主子考虑的,我等只需要执行主子的决定便好。”
穆箖芸心中咯噔一下,着实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招惹了何方神圣。她固然还想要再从对方口中套几句话,可对方已经提刀向她本来,丝毫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所以她只能够转身向林子更深处跑去,也不顾那交错的矮木、荆棘对身上衣物的刮扯以及在皮肤上留下的痕迹。
她想过要不要将医匣丢出去砸对方,可这一击大概率起不了任何作用,而自己受伤已经是大势所趋。留下匣子,至少还算有一点儿保命的可能性。
跑动的过程中匣子里面东西也在左右晃动,至少说明它不是一个空匣子。
眼瞧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佩刀的一次挥动已经在穆箖芸背后带来了火辣和刺痛,她竟是脚下一崴,整个人身子就这么倒了下去。
骤然的失重感叫她根本都来不及交出声来,脑袋就已经磕碰在什么物体上面,从而让她失去了意识。
等到幽幽转醒,穆箖芸只觉得身子骨都快要被摔散架了。
脑袋后面是剧烈的疼痛,眼前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以手摸索,能够感觉到周围似乎是有一些枯草,但上面潮湿不堪,估计不仅仅是林中存积下来的秋露,可能是这几天山中下过秋雨。
枯草上的水已经沾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夜间的寒意叫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两眼一抹黑,穆箖芸只能够凭着感觉打开木匣子。奈何里面瓶瓶罐罐太多,她不敢瞎往伤口上用,只能够撤出纱布,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缠了几圈,然后用重新裹紧自己的衣服。
她抬头往上,似乎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头顶的黑色与周围有些不同。只是这高度,显然就不是她能够爬上去的。
“我怎么就犯这么蠢的错误了呢?”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姬霖远是值得我这么拼命的人吗?我和他有这么铁的关系吗?”
明明她一直以来都告诫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先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
可现在怎么是个人都能够叫她如此紧张了?
“怪不得我妈原来老说我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都信。”
现在倒好,这里位置偏远,那个侍卫所受的命令便是要自己死,所以定然不会叫人来寻自己。如果光靠姬霖远,可能自己饿死了,都还不会被找到。
就算是九王爷和四王爷出手相助,也很难发现自己。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一阵悉悉嗦嗦的动静,惊得她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后背的伤口又是重重地撞在了壁面上。
这么深的洞,不管是以前猎人挖的陷阱,还是天然形成的地陷,都有可能有别的动物一起掉下来。
穆箖芸心中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几度:这如果是个温顺的玩意儿还好说,如果是一个饿了几天的猛兽,那自己可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晚饭么?
那是爪子扒拉枯草的声音,听着就不是什么吃草的玩意儿了。
这一下一下的,穆箖芸感觉是直接扒拉在了自己的心头。
然后就看见两个绿幽幽的光点在黑暗中亮起。
穆箖芸一愣,第一反应却是:“就这么点儿光也能够叫你眼睛绿起来?”
然后她立刻骂了自己一句:都这个时间了,还有心思关注这个?
对方立刻一声嚎叫,似乎是被穆箖芸给吓着了,然后就听见小身子压着枯草挪动的声音。
“这是一只幼狼?”奶声奶气的叫声,反倒是叫穆箖芸更慌了:“我的妈呀,我这不会是掉进狼窝里了吧?”
根据她以前看过的纪录片,狼确实是住在林子里面的。
但问题是狼是群居动物呀……
她觉得这小狼崽是准备去给它娘通风报信了,而一旦成年狼群来了,自己就完了。
可如果成狼能够到这里来,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能够从那个进来的洞口出去呢?
这是一条死路,可同时也是一条生路。
这般一想,穆箖芸立刻就决定跟上面前的小狼崽了。
而她脚步一动,小狼崽显然就慌了,踩踏枯草的动静立刻就变得有些不一样,就连嘴里都开始可怜兮兮地嗷嗷叫了起来。
这叫穆箖芸忍不住皱眉:“你莫不是也是自己跌下来的吧?”
小狼崽哪里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做出来的反应,全然是一副受惊了的状态。
甚至于当穆箖芸靠得足够近的时候,它完全一副放弃了挣扎的状态。
那双绿色的眼睛低低地亮在那里,略微有些颤抖的状态反应出了其主人在瑟瑟发抖。
“看来你真的是自己跌下来的。”穆箖芸蹲在小家伙面前,忍不住叹气:“我本来还指望着你能够带我出去呢,这下倒是好了,咱俩成了难姐难弟了。”
穆箖芸现在有些庆幸自己养成了携带零嘴的习惯。
她摸黑从一块糕点上掰下一小块,凭着感觉抛到了小狼崽所在的位置,听着动静感觉那小家伙吃了起来,轻声惋惜:“真是可怜,堂堂一匹狼,愣是被饥饿逼得开始吃桂花糕了。”
不过这玩意儿原材料里参杂了鸡蛋,也算是带了些荤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