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中,沈荃穿着囚衣,鬓发散乱,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沈荃枯坐在角落,佝偻着背,双手环抱膝盖,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仇恨。
他恨林丰。
他更恨自己大意了。
沈荃没有想到,林丰在皇帝的心中,竟如此重要。同样是上奏折上去,他的奏折直接被搁置,皇帝根本不曾处置,反倒是直接派来黑冰台的人,要公开处死他。
早知如此,沈荃就不会上奏折,而是调集人马暗杀林丰。林丰虽说是宗师,可宗师也不是无敌的,只要有足够的人,一样是能杀宗师。
以至于,他沈荃沦为阶下囚。
在沈荃仇恨着林丰,抱怨着皇帝不公平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沈荃抬头看去。
刹那间,他眼睛瞪大,粗犷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愤怒。
沈荃蹭的站起身,走到牢房门口,双手抓住房门,咬着牙道:“林丰,你该死,该死啊!你如今来,是想要奚落我,对吗?我告诉你,即便是老夫被拿下,也不是你能奚落的。”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
甚至,双手不断摇动房门。
林丰让人打开牢房,进入牢房内,上下打量着颓废的沈荃,嗤笑道:“没想到堂堂凉州刺史沈荃,也会沦为阶下囚的今天。不,是沦为死囚的今天。这一身囚衣,真是很适合你。”
话语如刀,刺激着沈荃。
这是林丰的目的。
林丰想借此机会,试一试沈荃的反应,看看沈荃会如何应对?
沈荃不曾回答,抡起手朝林丰打了过去。
林丰一手探出,抓住沈荃手腕,伸手一带,沈荃一个趔趄,就倒在地上。
沈荃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好在不曾受伤。他三两下爬起来,站起身咬牙道:“林丰,你杀了我,必然无法立足凉州姑臧县。我告诉你,我沈荃好歹,有诸多的心腹。他们,会为我报仇的。”
“另外,你认为治理姑臧县很容易吗?不,没有那么轻松的。”
林丰却是心中一动。
自始至终,沈荃不曾开口求饶。
换做任何一个人,明知必死的前提下,尤其沈荃这样的人,养尊处优惯了,一直享受着优渥的生活。要被拿下问斩,沈荃会甘心被杀吗?极大的可能,沈荃不会甘心。
可是,沈荃就是不求饶。
显然沈荃心中,可能做好了安排,有活命的办法,才会如此说话。
这也就印证了,韩延禀报的消息,沈荃和他的死士肯定已经有了联络,会有人救沈荃。只是,是今晚上来劫狱,还是明天劫法场,就要林丰进一步的试探才能确定。
林丰脸上神情古井不波,没有什么变化,直接道:“沈荃,本官治理姑臧县不会难。姑臧县以张丰府为首的各大家族,已经站在本王的一方。他们都支持,还会有什么阻拦呢?”
沈荃哼了声,仍是继续道:“林丰,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害死本官,等新上任的凉州刺史来,对方会更加强势。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林丰道:“后不后悔,不是你考虑的,是我的问题。你一个将死之人,考虑这些没用。更何况,陛下暂时不会安排凉州刺史,我在姑臧县,没有人能掣肘。”
“你如今考虑的,应该是如何逃狱吧?”
“这才是你的意图。”
一句话,如平地起惊雷。
沈荃心头一沉。
林丰知道了什么吗?
沈荃脸上没有任何的表露,直接道:“林丰,成王败寇,老夫输了,你不必如此羞辱我。这样做,显得你没有格局,真的没什么意思。更何况,你林丰也只是暂时得意。风水轮流转,霉运到了你的面前时,到时候你和我也一样。”
林丰嗤笑,再度道:“沈荃,这时候转移话题没有意义。我料定,你不甘心被杀,肯定会通知人来劫狱,要救你出去,对吧?”
沈荃心头笑了起来。
他很轻微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沈荃的安排并不是劫狱,而是明天的劫法场。牢狱在城内,且牢房有一定的士兵镇守。一旦劫狱被发现,周围会迅速有士兵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