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不简单。
虚尘心中愈发的谨慎。
林丰点了点头,缓缓道:“智山,你是大林寺的大宗师,以大宗师的实力,天下间大可去得。可以说,你在这人世间,单论武艺,你已经站在了巅峰。”
“可惜,不管是大宗师,还是普通的百姓,终究还是一个人,没有摆脱人的根本。既然是人,就要讲究基本的礼义廉耻友善仁义,这是一个基础。”
“如果你对人,自持武功,处处要高人一等,也就仅仅是个粗壮些的莽夫。”
“佛法云,众生平等。”
“你连佛家最基本的一个准则,都无法恪守,还自诩什么佛门高僧大德,那就闹笑话了。所以多读书,多读佛法,修佛心,行佛法,加持己身,这才是根本。”
“没有佛法的底蕴,单纯只有佛门的武功,充其量就是佛门的珈蓝护法,只是一个具备野蛮力量的人。”
“要成佛,没有足够的佛法底蕴,怎么能行呢?”
“佛家的存在,并非只有佛家的武功。佛家武功,只是一个基础。再进一步,那就是佛法,有了佛法,才有了真正的内蕴精神。所以佛功和佛法,并不是割裂的。”
“修佛法,能成为大德高僧。修炼佛门功夫,只是一个武人。佛法和佛功的联合,才是改造其精神,强壮其体格,这才是佛门弟子该走的路。”
“一条腿走路,终究不合适。譬如你智山,不修佛法,不懂佛家的精神,说是大林寺的高僧,可是和其他武林门派中人,有什么区别呢?”
“要修佛,首要是修心。”
虚尘听得眉头一挑,他心中却是震撼。
林丰的一番话,如晨钟暮鼓,他心中更是思忖着林丰的话,觉得这番话鞭辟入里。一直以来,佛门有修佛法的,但实际上,更重视佛门的武功。
佛法只有少数人仔细精研。
这是当下所欠缺的。
智山听到林丰的一番话后,登时愣住。
曾经,智休和他谈话,智休就曾提点,让他多读佛经,增进佛法的修为,否则他武功再难进步,也只是一个武夫。
这是智休的提点。
曾经的智山,不曾放在心上,一门心思习武。在智山看来,武功强,自然就有话语权。可惜到了他的境界,再想更进一步,却难如登天。
这些年来,他没有丝毫进步。
反倒智休,愈发浩瀚深邃。
智山面对智休,都仿佛面对汪洋大海一般,提不起半点较量的心思。智山脑中如走马观花一般,想着昔日的事,好半晌后,最终喟然叹息一声。
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悟了!
智山这一刻的体验,更是深刻。
他看向林丰,竟撩起衣袍跪下来,以头叩地,郑重行了一个大礼才站起身,恭敬道:“林先生一番话,不啻于传法之恩。智山,在此多谢林先生。”
元通登时愣住。
他没有想到,智山师祖会下跪,然后亲自道谢。
虚尘看着智山,也莫名的有些震撼,更多的是心中叹息。佛门修行,本就讲究悟性。你悟了,就真的是悟了。你悟不了,一辈子都无法更进一步。
虚尘一直认为,智山就是一介武夫。
如今,竟是变了。
智山之前给人的感觉,就是如同一座火山,随时会爆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威胁。如今的智山,却是洗尽铅华,恢复了柔和,身上气质如深渊般深邃,如大地般广阔。
这是人气质的变化。
林丰看着智山的样子,实际上他就是想教训一下智山,没想到智山的变化如此巨大。
智山的改变,也是好事。
林丰道:“既然悟了,也是好事。修佛也是修心,希望智山法师早日成就一代高僧大德。”
智山道:“谨遵林先生教诲。”
在林丰面前,他竟是一副执弟子之礼的模样,让人无比诧异。
一切,又如此顺理成章。
林丰看向白策军,说道:“白帅,虚尘方丈和智山法师,都在军中,我们更好安排了。”
白策军道:“你打算如何安排?”
林丰道:“虚尘方丈和智山法师轮流宿卫在你的身边,一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元通法师,以及大林寺的十八铜人,以及白马寺的十八罗汉,各自在军中住下,就在中军大帐附近。”
白策军略微皱眉,问道:“林丰,用得着这样的阵仗吗?”
林丰笃定道:“这是必须的,我认为夏国方面,必然会安排人来刺杀的。如果夏国不被逼到墙角,不至于采取刺杀的策略。可是如今,夏国粮草没了,前线又落败,肯定会有人来的。”
“所以,必须要谨慎。”
“凡事料敌以宽,不会错。”
“智山法师和虚尘方丈的住处,都得在中军大帐附近,才能确保及时驰援。”
“一旦有人来突袭,有两位高僧出手,必然能拿下对方的人。当然,再加上十八铜人和十八罗汉,这就是天罗地网。夏国的人来了,必死无疑。”
白策军道:“罢了,就依照你的安排。”
林丰的话,白策军也赞同。
林丰和白策军商议后,便定下了接下来的策略。今晚上是虚尘宿卫在营帐中。事情商议妥当,智山和元通退下,林丰也是离开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