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颖城外,西南方十五里处。
这是石裕扎营的地点。
他的营地驻扎位置,靠近一条河流,附近地势开阔,没有什么适合埋伏的地方。再稍微远一点,又是大片的山林。不论是水源,亦或是柴火木材,都是充裕的。
后方又有源源不断送来的粮食,石裕没有半点的担心。
要打持久战,他是没问题的。
石裕是想打破县城,取得胜利。关键是,定颖县城坚固,而且还有护城河。除此外,定颖县城内还有大批的敌军,十余万的人防守一座县城,即便是石裕能力强,那也是没有用。
石裕佯攻了两次,最终熄了心思,始终不曾进攻。
军营,中军大帐。
石裕坐在营帐中,看着最新的消息,面有愁容。原因很简单,他驻扎在定颖县城这里想打破局势,想引诱蒙冲出战。可是,都是失败了。
蒙冲不出来,石裕就没有机会。
除非,强攻县城。
关键秦军十万之众在城内,你怎么攻打?在这一前提下,攻打县城只会导致自身的伤亡加剧。
如果是六七月时节,河水猛涨,可以借助水淹的策略。
可是现在,已经是枯水期。
要借助水攻不可能。
他要打破局势,就面临诸多的困扰,所以石裕一时间也是为难。
按照他的策略,肯定是暂时驻扎对耗,先拖时间等敌人出现漏洞。在双方都是精锐,都是准备冲锋的前提下,就看谁先撂挑子,然后寻觅机会破敌。
这是无奈之举。
可是,石裕也别无选择。
没办法,谁让他拿不下县城呢?
在石裕翻看县城的资料时,一阵脚步声进入,士兵禀报道:“大将军,张监军求见。”
“请!”
石裕吩咐一声。
张监军名叫张谦,在晋国朝中担任御史中丞一职,一贯刚正不阿。
这是司马冲安排的监军。
其职责,主要是盯着军中的粮草,监督粮草的安排,确保后方运送的粮草不会被人克扣等。
军事上的事情,都是石裕全权做主。
只是张谦的身份很特殊,不仅是晋国御史台的官员,也是皇帝钦命安排的监军,所以即便是皇帝只让张谦负责监督粮草、后勤的事情,可实际上,军中的事情都避不开张谦。
石裕行事一贯严谨,他做事情的时候,也都会征询张谦的意见。
张谦坐下后,他看向石裕,皱眉道:“大将军,关于作战的事,本官其实不懂,就是个外行。只是现在,一直拖着不进攻,一直没有取得进展,反倒是,每天都在消耗无数的粮食。”
“这事情,恐怕不妥当。”
“我是监军,我负责监督军营,难以向陛下交代啊?”
“实际上这事,我都是一直压制着,不曾提及,不希望给大将军造成太大的压力。可是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我难以向陛下交代啊。”
“请大将军,早些谋划。”
张谦面色渐渐严肃起来,说道:“你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事关陛下的布局,事关晋国的国运。所以这一事情,还请大将军多费心,早些取得胜利。”
石裕叹息一声。
他也想要取得胜利啊。
他是晋国的大将军,如果是这一次再度击败秦国,他自身也有诸多的好处。
只是……
石裕耐心解释道:“张监军,暂时来说,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你也是去看过定颖县城的,秦军镇守在县城内,我们直接攻打,会耗费无数的兵力。”
“之前也打了两次,都没有任何的尽展。甚至,我也让人策反城内的大族。”
“可惜,效果很差。”
“我们安排进入城内的人,都是没有了音讯,恐怕都是被杀了。”
“在这一前提下,暂时只能是静观其变。”
石裕神色肃然,道:“如果我们仓促进攻,最终,可能殃及自身。与其仓促攻打定颖县,实际上,不如我们仔细斟酌。”
“这不妥当啊。”
张谦皱起眉头。
他沉声道:“大将军啊,我不是要瞎掺和。只是目前一直拖着,难以向朝廷交代。”
石裕神色柔和,再度解释道:“张监军,和秦国交战,依旧要以求稳为主,不能急于一时,请监军大人在陛下的面前,美言几句。虽说拖延的时间长一些,可是最终能取胜,怎么都值得的。监军大人随我出来一战,料想也是想取得胜利的,漂漂亮亮回去。现在,时机是真的不成熟。”
张谦听到后,脸上也露出迟疑神色。
他的确是想要取胜。
战事的安排,他是真不熟悉,所以不愿意过多的干涉。
张谦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大将军,我再给你十天。如果十天后,还没有任何的进展,那就不能怪我了,我会如实上奏陛下的。大将军啊,您要体谅我的难处,我不愿意过多的干涉,可是一直没有推进战事,我也不好向朝中交代。”
“我能理解,我能够理解的。”
石裕心中松了口气。